可那年月的水稻品种,秆细穗小,打下来的稻谷装不满几个麻袋,那还不是家家都有呢。
交完公粮后,剩的那点儿白米,家家都当宝贝似的藏在瓦缸里。
逢年过节来了贵客,主妇们才舍得掀开缸盖,舀上两把熬锅稀粥——米粒都能数得清,可那香味能飘满整个屯子。
日子过得都差不多,都是紧巴巴的。
唯独猎户能好一些,经常能吃到肉,可会打猎的毕竟是少数,并且危险系数也大。
所以很多人家认可过苦日子,也不放自家男人去打猎。一不小心可能就成了寡妇。
徐峰重生后,也到过秀山屯两次了,一次是送林山魁去王德才家治病,另一次则是给王德才家送狍子腿让高桂芳送他去林山秀家那次。
所以屯子里有一部分人已经见过他了,还有一大部分没见过,只是听说屯子附近的山上来了个盲流,还把林山魁给救了,但到底长啥样,他们并不知道。
徐峰朝着屯子里这一路走过来,很多在地里干活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着他,有很多还有了防范意识。
这倒也怨不得村里人防备——早年间来的那些盲流,十个里有八个是揣着案底逃过来的。
不是半夜摸进院子偷只鸡,就是趁下地时家里没人,把狗弄走。总之给他们的生活一度带来很大影响。
徐峰权当没瞧见那些打量的眼神,横竖日久见人心,往后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索性也挨个儿把地里的人瞧了个遍——这个老汉缺颗门牙,那个媳妇鬓角有块胎记……
这一张张面孔记在心头,往后在屯子里走动,为得就是混个脸熟,毕竟以后还会和这屯子里的人有些交集。
还没等进村呢,徐峰就看到在地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这人正是赤脚医生王德才,此时的他正弯着腰收拾苞米杆。
看准后,徐峰穿着横垄地,就朝着王德才走了过去。
一边走着还一边喊道:“大爷,收拾苞米杆呢?”
王德才听到叫声,一抬头就看到了徐峰走了过来。
他放下手中的活,直起腰笑着说道:“爷们儿,你咋来了呢?”
“喏!”徐峰把手里的狍子腿抖了抖,接着说道:“昨天咱你俩儿分开后,我又套了只狍子,处理狍子的时候,又来了只猞猁,结果把我肩膀弄伤了,我这寻思上你这弄点药,顺便再给你送只狍子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