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冷静一点!”看着有些不正常的顾芸,程可的头在隐隐作痛,不免多劝了几句。
顾芸还是什么都听不进去,一个劲儿地嚷着罗时璟要害她和她的孩子,说他和他父亲一样都是畜生。
最后,她看着程可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紧紧攥住她的双手,像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浮木不肯放手,“你是我的女儿!他救了你,你帮我求求他,求他别害我的孩子,他一定会听你的!除了他哥我没见他这么拼命救过谁,你帮我求求他!我折腾得起,我的孩子折腾不起,孩子是无辜的!”
程可一阵沉默,说不出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的母亲,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抛弃尊严央求她去求罗时璟。可是,她却一开始就抛弃了她这个女儿。
“你应该去告诉罗彧珏,让他管好他的弟弟,而不是求我。”她冷声道,像旁观者一样站在一旁不带任何感情地瞧着眼前的女人。
“彧珏很在意他的弟弟,他那么心软,他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我不想……”她的声音忽地小了下去,蚊子叫一般:“不想让他再为难了……”
程可忍不住了,怨恨堆积在胸口,她发泄一般讥讽地吼道:“所以你选择让我为难?”
顾芸好像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让人受伤,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冷不丁地在程可面前跪下,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快起来!我可受不了孕妇的大礼!”她着急忙慌地去拉她。
顾芸死心眼地不肯起来,眼中带泪毫无尊严地开口:“我确实愧为人母,对不起你还一错再错,当时我有想过带你一起走,可是我不是回来过好日子的,他们都逼我,是绝对不可能容许我再带个拖油瓶的。他们把我逼进罗家,这又是什么好地方吗?不管是顾家还是罗家,你在这里只会受苦,倒还不如跟着程利平。”
对于这些解释,程可听了只觉得麻木,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她讲这些陈年旧事。
“所以,过了这么多年,你也没想过来看看我?”她平静地开口,像是随口一问,没对顾芸抱有任何的期待。
“我……”顾芸窘迫地低下了头,“我割舍了我的过去……”
看着羞愧得不敢抬头的女人,程可讥诮地笑了。
顾芸陡然抬头,一张凄惶的脸映入眼帘。“我弥补你,我尽力去弥补你,这么多年的错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无论是名是利,还是资源,我有的都给你。我知道这弥合不了对你的伤害,但是哪怕只有一点点,一点点能让你高兴一点儿,我都可以给你。”
明明是有人上赶着给送钱的好事,程可却半点儿笑不出来,无言地望着灰暗的天花板。
顾芸握了握她的手,颤抖着声音问:“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沉闷的空气像是一团胶水笼罩,让程可透不过气来。她的心是麻木的,被握着的手也是无知觉的,然而在顾芸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心还是抽搐了一下,眼眶立刻红了。
她仰着头深吸一口气,将眼眶睁到最大,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不让泪水流出眼眶,最后咬着唇回答:“好,非常好。”
“那我就放心了,”顾芸宽了心似的低头笑笑,随后又立即抬头急切地开口:“程可,我现在肚子里的,也是你的血亲,你不会眼睁睁看着ta被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