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让人去印宣言。"他将苏若雪的手轻轻按在账本上,"辛苦你再核对一遍名单。"
苏若雪点头,抱走账本时,一张纸条从夹层里滑落。
顾承砚弯腰去捡,瞥见上面是青鸟的字迹:"虹口三井顶楼,夜十点。"
夜色漫进虹口区时,青鸟贴着墙根往三井株式会社挪。
他裹着件破棉袄,肩头沾着煤渣,活像个讨生活的脚夫。
门岗的日本兵用刺刀挑开他的麻袋,见里面只有半袋发霉的糙米,挥了挥手。
顶楼会客厅的窗缝漏出光来。
青鸟攀着雨水管爬上去,玻璃上蒙着层雾气,隐约映出几个影子。
"顾承砚的自卫团......"是山田正雄的声音,带着股阴鸷的笑,"大日本帝国的生意,岂容他个小商人指手画脚?"
另一个声音用日语接话:"支那商人最是欺软怕硬,顾承砚若再闹,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青鸟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摸出怀里的微型相机,对着窗缝连按快门。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他迅速滑进雨水管,潮湿的铁锈味灌进鼻腔——得赶紧把消息送回商会。
顾承砚在商会顶楼等到后半夜。
案头的煤油灯结了灯花,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翻着刚印好的宣言,油墨味混着苏若雪留下的茉莉香,突然听见窗外传来轻响。
窗台上躺着个油纸包,打开是几张照片,最上面一张拍着山田正雄的脸,旁边用红笔圈着"清除顾承砚"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