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凭借对数字的惊人敏感和对金融脉络的深刻理解,伪造了一份天衣无缝的“证据”。
上面的每一笔交易,都做得滴水不漏,将矛头精准地指向了由“织光会”暗中掌控的空壳公司——青鸟的那家洋行。
顾承砚知道,“织光会”行事缜密,他们会立刻核查这份清单。
而核查的结果,只会让他们得出一个结论:顾承砚已经山穷水尽,并且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蛛丝马迹,但苦于没有证据,只能向官方求助。
这恰恰是“织光会”最希望看到的——一个焦头烂额、即将被彻底掌控的猎物。
皮埃尔总监的眼神闪烁不定。
法租界的稳定高于一切,如果这真的牵扯到恶性商业竞争,甚至是某个神秘组织的阴谋,他不能坐视不理。
“好,顾先生。”他合上文件,站起身,“巡捕房会立案调查。但是,我需要你保证,在此期间,不能再出任何乱子。”
“当然,我只是一介商人,现在只想保住剩下的残局。”顾承砚露出一丝苦笑,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失败者的无奈与恳求。
送走皮埃尔,顾承砚脸上的苦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决然。
他知道,鱼饵已经撒下,接下来,就看鱼儿何时上钩了。
果不其然,两天后。
一个穿着长衫、头戴礼帽的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华安商会破败的大门口,将一封没有任何署名的信件交给了门房,指名要顾承砚亲启。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顾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华安商会昔日之辉煌,并非不可重现。明日午时,静安茶楼天字号房,青鸟先生愿与君一叙,共商未来。”
落款,是一个精巧的蓝色飞鸟印章。
“他们上钩了。”苏若雪站在顾承砚身后,声音里既有紧张,也有一丝兴奋。
“比我预想的还要快。”顾承砚将信纸在指尖捻了捻,眼中寒光一闪,“他们太自信了,以为我已经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可以任由他们摆布。”
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苏若雪:“雪儿,计划的最后一步,要拜托你了。”
苏若雪重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商会里的旧渠道,只有我们两人知道。军统上海站的王科长,是我父亲的旧部,他欠我们一个人情。只要消息送到,他们的人,一定会在外围布下天罗地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