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显然受过特训,一个打滚躲进墙角,另一个甩出枚烟雾弹,灰烟腾起的瞬间,他已带着铁皮箱冲向楼梯。
苏若雪在二楼拐角听见动静,摸出藏在袖中的剪刀。
她看见黑衣人冲上来时,对方脸上蒙着黑布,只有眼睛露在外头——那双眼像淬了冰的刀尖,直刺向她怀里的账本。
"想拿账本?"苏若雪突然扯开嗓子喊,"顾少东在楼下!"黑衣人脚步一顿,她趁机挥剪刺向对方手腕。
金属相击的脆响里,黑衣人吃痛松手,铁皮箱"哐当"砸在地上。
顾承砚从烟雾里冲出来时,正看见苏若雪踩着铁皮箱,将剪刀尖抵在黑衣人后颈:"动一动,我就戳穿你的动脉。"她的发簪歪了,几缕碎发粘在汗湿的额角,可那双眼亮得像淬了火的钢。
"好样的。"顾承砚弯腰捡起铁皮箱,指尖扫过箱盖上被剪刀划的痕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档案室的抽屉全被撬开,却独独漏了最底层那个暗格。
他心里有数了。
审讯室的灯泡嗡嗡响着,被擒的黑衣人坐在椅子上,手腕被麻绳捆得发紫。
顾承砚点燃支烟,火星在黑暗里明灭:"说,谁让你们来的?"
"大日本皇军...要摧毁你们的...指挥中枢。"黑衣人喘着粗气,嘴角渗血——刚才搏斗时被顾承砚用枪托砸了肋骨。
"指挥中枢?"顾承砚弹了弹烟灰,"是商会,还是..."他突然倾身逼近,"还是某个每天替我送文件、记账本,连松本大佐的密令都能轻易拿到的'自己人'?"
黑衣人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丝慌乱。
顾承砚注意到他的喉结动了动,像是要说什么,却在这时——
"顾少东!"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林秘书说仓库又有动静,他带巡防队去查看了!"
顾承砚的烟在指间烧到了滤嘴。
他望着黑衣人突然惨白的脸,又想起三天前在墙根撒的石灰粉——那半枚被鞋跟压过的脚印,尺码和林永康常穿的那双英国皮鞋分毫不差。
他转身推开审讯室的门,月光正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
林永康的公文包半开着,露出半截靛蓝袖扣,在风里晃啊晃,像滴凝固的血。
顾承砚的指节抵在门框上,指腹下的木纹硌得生疼。
走廊尽头那枚靛蓝袖扣还在晃,像根扎进视网膜的刺——三天前他在墙根撒的石灰粉,今早特意让巡防队把仓库所有皮鞋印拓了模;昨夜黑影踩过的鞋跟弧度,与林永康那双脚尖微翘的英国皮鞋,连磨损的位置都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