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逊大厦的电梯"叮"地一响。
苏若雪踩着细高跟走出,水晶吊灯在头顶连成银河,男宾的礼服与女宾的裙裾织成流动的锦缎。
她一眼就看见角落站着个穿墨绿西装的中年男人——克劳斯,顾承砚给她的照片里,他左耳垂有颗朱砂痣。
"克劳斯先生。"她端着香槟杯走过去,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听说您当年和林芷兰女士有过合作?"
克劳斯的瞳孔猛地缩紧,香槟酒在杯里晃出涟漪:"你是谁?"
"我是......"苏若雪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颈间的珍珠,"她的学生。"
克劳斯的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苏夫人留下的陪嫁,"林女士......她当年带走了我们的丝织配方。"他压低声音,雪茄的烟雾糊在两人之间,"后来松本商社拿到了......你说你有她的消息?"
苏若雪感觉后颈沁出薄汗,却笑得更甜了:"或许,我能帮您找回些什么。"
同一时刻,上海总商会的茶水间飘着碧螺春的香气。
顾承砚捏着搪瓷杯,听着身后两个绸缎行老板的低语——"听说顾少东家的女账房最近在查旧账?可不是,我今早还见她抱着本洋文账本往法租界跑......"
他低头抿茶,瓷杯沿沾了点茶渍。
等那两人说笑着走远,他才慢慢直起腰,望着玻璃窗外的梧桐树影——风过时,叶子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极了昨夜密室里烛火爆开的花。
"顾先生。"身后突然响起沙哑的男声,顾承砚转身,看见纺织同业会的周会长正端着紫砂壶,"令夫人最近很是勤勉啊。"
"苏小姐是绸庄的账房。"顾承砚垂眼擦了擦杯口,"她总说要替我分担些。"
周会长的手指在壶柄上敲了敲:"听说她在查林芷兰的旧档?"
顾承砚的茶杯"当"地磕在茶盘上,茶水溅湿了袖口:"周会长从哪儿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