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丰的人给商会打了三个电话,说‘告示影响金融秩序’,要咱们下午三点前撤掉。”
顾承砚翻着报纸,嘴角勾起半分笑意。
他早让人在资金往来表上做了手脚——霍夫曼的德资银行账户确实和长崎有几笔汇款,只是把“丝绸原料”改成了“精密仪器”。
“三点?”他把报纸折成方块,“让阿福去回电话,说‘少东家在安抚工人,没空’。”
苏若雪忽然伸手按住他手腕。
她的手指还带着印刷机的余温,“你昨儿在安全屋说的‘特别清除计划’……”
“所以更要让他们急。”顾承砚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常年打算盘磨出来的,“霍夫曼要的是咱们慌慌张张转移资产,可现在全上海都盯着顾氏,他敢动?”
楼下的留声机换了《大刀进行曲》,刀枪铿锵的旋律里,顾承砚看见几个扛相机的记者挤开人群。
他松开苏若雪的手,理了理长衫下摆:“该上场了。”
记者会设在绸庄前的青石板空地。
顾承砚站在临时搭的木台上,背后是“实业救国”的红绸,阳光穿过梧桐叶落在他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
“诸位。”他举起一沓纸,“这是德康洋行冯·霍夫曼先生近三月的资金往来表。”台下的镁光灯闪成一片,“我们发现,多笔标注为‘商业贸易’的汇款,最终流向了长崎——那里有日本最大的军工厂。”
人群里炸开一片惊呼。
王师傅的木牌“咚”地砸在地上:“狗日的!拿咱们的钱造枪打咱们?”
“顾先生!”《新闻报》的记者挤到前排,“这是否意味着霍夫曼先生与日本军方有勾结?”
顾承砚望着记者的镜头,眼神像淬了冰的刀:“我只知道,当民族工业连生存都成问题时,所有阻碍我们的,都该被问一问——他们的钱,究竟沾着谁的血?”
下午两点,法租界工部局的会议室里,霍夫曼的银制雪茄盒被摔得凹了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