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声。
那金属门被砸得晃悠了一下,在这安静的车厢里,就跟打雷似的。
嘿,还真有效。
离得最近的那个黑影一下子就停住了脚步,拎着个黑皮箱就往厕所那边挪过去了。
顾承砚借着窗外透进来的那点微弱光线,看清了这人腰间鼓起来一块,那是一把勃朗宁手枪。
好机会来了。
他猫着腰,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火车晃来晃去的,他的影子在车窗上一会儿长一会儿短的。
特务后背刚贴上厕所门的时候,顾承砚一下子就猛扑了过去,手里手电筒的金属壳子“哐”的一下,重重砸在特务的后颈上。
那特务哼了一声,勃朗宁手枪“当啷”就掉到地上了。
顾承砚用膝盖抵住特务的后腰,借着火车晃悠颠簸的劲儿,把特务往墙上猛撞,一直撞到特务浑身软绵绵的,瘫倒在地上。
“承砚!”苏若雪在卧铺那边低声唤着。
顾承砚麻溜儿地扯下自己月白色的护腕,把特务的手反着绑在水管上,这才抬起头来。
借着对面车厢透过来的那点微弱光线,他瞧见苏若雪半个身子探了出来,眼睛死死盯着斜对角的一个“乘客”。
那个男的正低着头摆弄车票,手指在车票印章的地方飞快地抹了一下。
顾承砚眼睛一眯,心想着,他上个月才教过苏若雪怎么辨认铁路局的钢印编号。
每趟列车车票上的印章边缘都有那种细细的波浪纹,就跟苏州缂丝的锁边特别像。
可这时候,那男的车票上的波浪纹平平整整的,太不正常了。
苏若雪从口袋里摸出口红,在纸巾背面快速地涂抹起来。
顾承砚看到她的手腕在微微发抖,不过还是写出了一笔工整的小楷:“3号车厢左三排,钢印伪造,南京经济观察员收”。
她把纸揉成一个小团儿,轻轻一弹,弹向邻座。
有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在看《申报》呢,报纸突然被这个小纸团砸中了。
他一抬头,镜片上闪过一道微光,正好和苏若雪的视线对上了。
这男人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然后一声不吭地捡起纸团,塞进了袖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