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风雨欲来(1 / 2)

顾承砚握着发烫的话筒,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电话里的忙音像根细针,一下下扎进他耳膜——对方断得太干脆,连句遗言都不剩。

他望着苏若雪泛白的指尖,突然想起昨夜在仓库核对账册时,她也是这样攥着算盘,珠子磕在木框上发出细碎的响。

那时他们算的是新染坊的成本,现在要算的,是整条顾家绸庄的命。

"若雪。"他把勃朗宁往腰里按了按,枪柄硌得肋骨生疼,"去北苏州路的车要挑最破的黄包车,让周老板派个瘸腿车夫。

老周的闺女最怕狗,让车夫绕开爱多亚路的流浪狗窝。"

苏若雪把油纸包往胸口拢了拢,发簪上的珍珠蹭过下巴:"你去山本商事......"

"他们要查吴淞口的船,总得有人去探探底。"顾承砚扯松领口,晨雾里的潮气裹着油墨味钻进鼻腔——对门印刷局今早该在印《申报》,头版标题大概还是"沪上丝业困局"。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跑马厅遇见的山本一郎,对方拍着他肩膀说"顾少的新染坊很有新意"时,金袖扣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原来那不是赞赏,是丈量。

"阿强!

张工!"他拔高声音,后堂的脚步声立刻沓沓响起来。

阿强额角还沾着煤屑,显然刚从码头赶回来;张工程师的蓝布衫前襟沾着铜绿,是调试警铃时蹭的。

两人站在门槛外,一个搓着沾煤灰的手,一个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

"山本的人在查老周的茶楼,查吴淞口的船。"顾承砚把话筒重重搁在桌上,震得茶盏跳了跳,"他们比我们想得更快。"

阿强的喉结动了动:"今早我让小六子在围墙根埋了碎玻璃,巡逻队加了三班,每班带铜哨。"他从裤袋里摸出个油布包,"这是刚从码头挪回来的煤票,地下仓库的锁换了新的,钥匙在我这儿。"

张工程师推了推眼镜:"警铃线路全换成双股铜线,触发绳用的是闽北产的麻,浸过桐油,雨淋不烂。"他掏出个铜制按钮,"这个装在您办公室暗格里,按下去全厂警铃都响——"

"不够。"顾承砚打断他,手指敲着桌沿,"工人只知道警铃响要跑仓库,可要是山本的人混在里头?

要是他们先断了电?"他看向阿强,"去把二车间的老金头叫来,他在巡捕房当过三年,认人最准。"又转向张工,"警铃再加一路备用电源,用老染坊的旧电池——就搁在锅炉间的稻草堆里。"

阿强应了声,转身要跑,被顾承砚叫住:"慢着。"他解下腕上的手表,"给老金头,就说戴表的生面孔,不管穿什么衣裳都拦下来。"

手表在阿强掌心沉甸甸的,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九点三十五分,正好是往日工人们换班的点。

顾承砚望着他跑过天井,青布裤脚带起一阵风,把廊下晾的蓝印花布吹得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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