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少将的咆哮在断魂坡狭窄的谷底回荡,带着一丝气急败坏的绝望。“不惜一切代价,中午前打通!”这命令像鞭子一样抽在鬼子工兵和负责掩护的步兵身上。
清理速度确实加快了,代价是不断响起的冷枪和骤然爆开的“零嘴”。
“砰!”一声清脆的步枪响。
一个正挥舞工兵锹,试图撬动一块嵌着半截车辕巨石的鬼子军曹,钢盔上猛地溅起一朵血花,哼都没哼一声就栽倒在碎石堆里。
“八嘎!狙击手!压制!”负责警戒的鬼子小队长嘶吼着,机枪子弹“哒哒哒”地扫向对面崖顶可疑的石缝。子弹打得石屑乱飞,却无法确定那幽灵般的枪手具体位置。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暴露在空旷地带的鬼子心头。
“轰!”一声沉闷的爆炸在清理队伍侧后方响起。几个正合力推动一辆烧焦卡车残骸的鬼子工兵被气浪掀翻,离得最近的一个被崩飞的铁片削掉了半条胳膊,发出凄厉的惨嚎。
“地雷!小心脚下!”工兵中队长声音都变了调。这爆炸威力不大,但太阴险了!就埋在看似安全的清理区边缘,专炸那些试图绕路或搬运大件残骸的人。工兵们不得不更加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清理效率再次大打折扣。
更让山崎吐血的是,他派出去沿着山沟追击孔捷的两个中队,狼狈地退了回来,减员近三分之一,士气低落。带队的中队长哭丧着脸:“报告中佐阁下!沟里地形太复杂,岔路多如牛毛!八路太狡猾了!他们根本不用和我们正面交手,到处是绊发雷、拉发雷!有的埋在枯树叶下,有的挂在树杈上,还有的伪装成石头!我们踩中了好几个,伤亡惨重!而且…而且他们似乎总能提前知道我们的路线,冷枪从四面八方的山梁上打来,防不胜防!”
山崎看着眼前这堵依然高耸的死亡之墙,听着清理现场此起彼伏的冷枪和零星爆炸,再看看手下军官们脸上的惊惧,一股巨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时间,已经过了正午。距离师团要求他们抵达武乡的时间,遥遥无期。这该死的断魂坡,真的成了断魂之地!而那个叫孔捷的八路指挥官,就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用他那些“零嘴”,一口一口地啃噬着19旅团前进的希望和时间。
“给师团部发报!”山崎的声音沙哑,“我部于老虎口断魂坡遭遇八路军主力(他只能这么说,否则无法解释如此顽强的阻击)顽强阻击,道路被彻底破坏,并布设大量地雷诡雷,清理进展极其缓慢,伤亡较大。预计…预计至少还需六小时才能打通道路…”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六小时”这个数字,心里明白,这恐怕还是最乐观的估计。孔捷的“零嘴”,还在后面等着他们呢。
日头偏西,惨淡的阳光勉强穿透云层,照在鹰嘴崖那刀削斧劈般的险峻山崖上。寒风呼啸,卷起崖顶的积雪,打在趴在冰冷岩石后的八路军战士们脸上,生疼。
李云龙裹了裹破旧的棉袄,眼睛像鹰隼一样死死盯着山下蜿蜒的公路尽头。他嘴里叼着一根枯草根,嚼得没滋没味,但耐心十足。
“团长,来了!”观察哨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