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朔风裹挟着沙砾,如同万千钢针般刺向商道。林平之的白衫早已被尘土和血迹染得斑驳,衣襟上的暗褐血迹在烈日下显得格外刺眼。他单膝跪在沙丘之巅,青锋剑倒插在滚烫的砂砾中,剑穗上的明珠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十里外的驼铃声忽然戛然而止,两道黑影自沙暴中若隐若现,踏浪而来。左首汉子手持两柄弯月铡,刀身刻满诡异的回鹘咒文;右首那人倒提丈二铁枪,枪头缀着九枚骷髅银铃——正是纵横西域多年,生吃人肉的的漠北双雄,黑熊哈木尔与白熊拓跋烈。
“小白脸,跑得倒挺快!”哈木尔舔了舔弯刀上的血渍,狞笑道,“可惜你的马,比不过我们的‘追风驼’。”他座下的白驼昂首嘶鸣,四蹄陷沙而不沉,显得异常神骏。
林平之缓缓起身,掌心在剑柄上紧紧握住,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想起一日前那场血战,漠北威福镖局分局的镖旗被马贼撕碎,正是这二人用弯刀挑着镖师的头颅狂笑。此刻,他喉间翻涌着血腥气,与那日的风卷血腥如出一辙。
“鹤唳九霄,邪不胜正……”他默念着师父沈逸之传授的口诀,膻中穴忽然腾起一股热流。这是七日来他首次感应到“鹤唳九霄神功”的气机。
拓跋烈的铁枪率先破空而来,枪尖银铃炸响,九道音波如毒蛇吐信,震得林平之耳膜生疼。沙风裹着淬毒的铁蒺藜扑面而来!
林平之足尖轻点,身形如鹤冲天而起。青锋剑在空中划出七道残影,正是辟邪剑法中的“群邪辟易”。然而,剑锋触及铁蒺藜的刹那,虎口骤然传来钻心剧痛——那沙风中竟藏着拓跋烈的独门暗器“破罡梭”!
“小子,还当这是中原的花拳绣腿吗?”哈木尔狂笑着掷出弯刀。双刀在空中交叠成十字血芒,刀气未至,林平之胸前的衣襟已裂开数寸。生死关头,他忽然想起沈逸之在华山巅的教诲:“辟邪非邪,在乎心正。”
剑势陡变!青锋剑忽如鹤喙轻啄,在十字刀光中寻到毫厘空隙。鹤唳九霄的内劲自足少阴肾经勃发,剑尖竟凝出青芒。“锵”的一声,弯刀应声而断。林平之顺势旋身,剑锋掠过哈木尔咽喉,带起一蓬血雾。
拓跋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同伴的尸体在沙地上抽搐,更看见那白衣少年剑锋上流转的淡金然而,他此刻已无暇多想,因为林平之的剑锋已直取他而来。
铁枪横扫,九枚银铃同时炸裂,毒雾弥漫。拓跋烈身形暴起,手中铁枪如蛟龙出海,直刺林平之胸口。然而,林平之的剑招已变得飘忽不定,仿佛白鹤展翅,难以捉摸。
在激烈的交锋中,林平之的右臂伤口崩裂,血水顺着剑柄淌下。但他心中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勇气,他仿佛看到了师父在华山巅的身影,听到了师父的教诲和鼓励。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碰撞后,林平之的剑锋穿透了拓跋烈的胸膛。拓跋烈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剑伤,身体轰然倒地。
就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驼铃声响起,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沙丘之上。他驼背耸肩,手中把玩着几颗滴血的眼珠——正是威福镖局几位趟子手的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