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刘府那朱漆大门染得一片猩红,檐角的铜铃在晚风中轻轻摇曳,发出叮当作响的清脆声响。
刘府内的血腥气虽已渐渐淡去,但庭院中残留的剑气却似乎还萦绕不散,只是这剑气已被陆续离去的江湖客的喧哗声所冲淡。
谁也想不到,原本一场喜庆的金盆洗手大典,最终竟演变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嵩山派气势汹汹而来,却铩羽而归;青城派更是狼狈不堪,灰溜溜地退场。
各派掌门神色各异,有的面带愠色,有的心中暗喜,纷纷起身告辞。檐角漏下的天光将众人的影子拉得细长,仿佛在这光影交错之间,有无数暗流在无声地涌动。
天门道人拂尘轻甩,朝沈逸之郑重地拱了拱手,说道:“泰山派欠沈先生一个人情,日后若有差遣,只需遣人送支银针到玉皇顶,我泰山派定当全力以赴。”说完,他转身离去,衣袂飘飘。
定逸师太双手合十,轻轻叹息了一声:“江湖风波恶,沈施主这般人物,倒叫贫尼想起当年的风老前辈。只是这江湖恩怨,何时才能了结啊。”她的目光掠过林平之那英挺的侧脸,又瞥见远处与令狐冲低语的仪琳,心中不禁暗自摇头,终是叹息一声,告辞离开。
岳不群轻掸青衫,儒雅眉目间闪过一丝晦暗。他正欲携弟子离去,忽觉耳边传来沈逸之传音入密的声音:“岳掌门,借一步说话。”岳不群心中一凛,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点头,示意沈逸之跟来。
暮色渐浓,岳不群紫袍玉冠的身影出现在回廊转角处。沈逸之缓步走来,声音似笑非笑:“岳掌门,四月前派女儿及二弟子假扮为祖孙潜伏福州,不知有何目的啊?”
岳不群心中一惊,但面上却如古井无波,淡淡地说道:“本人知晓青城派与福威镖局旧怨颇深,此举只为居中调停,化解恩怨。”
沈逸之轻笑道:“哈哈,是我唐突了。华山紫霞功精妙无双,今日得见岳掌门,果然气沉如渊,可惜却缺了三分冲虚之意。三月后,沈某欲上华山拜访一位故人,或可助岳掌门补全此憾。”
岳不群瞳孔微缩,面上却仍保持着镇定,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拇指摩挲着腰间君子剑的缠纹,心中暗自揣测沈逸之所说的故人究竟是谁。
风过回廊,剑穗上的明珠撞出细碎清响,恰似岳不群此刻纷乱的心绪。风清扬?或是……那本传说中的《葵花宝典》?他心中暗自思量,却不敢轻易表露。
沈逸之已飘然退开三丈,月白长衫在暮色中泛着冷光,他轻声说道:“届时自见分晓。”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岳不群一人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