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汁般泼在太行山隘口,官道旁的“悦来”旗幡被朔风扯得猎猎作响。
韦小宝缩在掉漆的榆木柜台后,指尖摩挲着寒铁骰子上的北斗刻痕——这是临别时沈逸之塞给他的,说是能镇邪祟。
柜台下暗格里,双儿缝的鹿皮袋微微鼓起,里头雄黄粉混着磷火丸,散着辛辣的硝石味。
“三间上房,两坛烧刀子。”九难师太的拂尘扫过门槛积雪,精钢白毫缠住掌柜正欲摇铃的手腕,“马棚那六匹青海骢,喂上等草料。”
她话音未落,角落里戴翻毛毡帽的商队脚夫突然呛了口酒,羊皮囊里溢出的酥油味裹着藏香,熏得韦小宝鼻尖发痒。
沈逸之的铜镜在柜面轻轻一叩,“镇煞驱邪”的刻痕掠过堂中食客。镜面忽地映出西墙根——三个脚夫的牛皮靴底沾着靛蓝粉末,正是五台山地宫中寒铁箱底的冰霜色。
“戌时三刻,西厢第三间。”他抛给掌柜的碎银带着药香,暗藏安神散的银针已钉入梁柱。
子夜梆子刚敲过一响,韦小宝蹲在房梁上啃酱蹄髈。油星子顺着鼠尾辫滑落,正滴在楼下桑杰喇嘛的光头上。
那乔装脚夫的番僧撕开羊皮袄,绛红僧袍胸口密宗刺青泛着血光,转经筒鎏金纹路竟与寒铁骰子共鸣震颤。
“班禅活佛的金轮,岂容汉狗玷污!”桑杰金刚杵砸向梁柱,十八枚玛尼石从筒身迸射,暴雨般罩向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