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阿贵不慎打翻药罐,滚烫的药汁泼向人群。他疾步上前扯下晾晒的棉布,浸入井水后覆在伤者手臂:"先用冷水镇之,再敷黄连膏。"
黄麒英手中那根古旧的烟杆犹如一道闪电般迅速地点在了阿贵的后颈处,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令人不禁心中一颤。
只见黄麒英面色凝重,双眼紧紧地盯着阿贵,厉声喝问道:“采药筐底的那些曼陀罗叶,可是你藏匿其中,这迷魂草若是混入了艾绒之中,岂不是想要让那些病患就此沉睡不醒,甚至一命呜呼吗?”
沈逸之听闻此言,赶忙伸手接过药筐,仔细端详起来。
果不其然,在那嫩绿的叶脉之间,分明沾着一些淡紫色的曼陀罗花粉,若不仔细查看,还真难以发现。
就在这时,沈逸之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几日在永济药行时,那个伙计躲闪不定、闪烁其词的眼神,一股寒意顿时从心底涌起,瞬间传遍全身。
江风掠过晒药场,带着咸腥的水汽——沙河帮的船队,怕是已到珠江口了。
五更梆声里,沈逸之独坐药房修订教案。油灯映着新绘的经络图,他将前世消毒概念化作"沸水煮针"的条例,又添上"望闻问切"的四诊歌诀。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就见黄飞鸿提着染血的布包翻进院内。
"西市药铺又逮到了一名探子。"少年解开布包,露出半截靛蓝衣袖,"身上带着永济药行的火漆印。"
沈逸之捻起片粘在布料的曼陀罗叶,叶缘齿痕与白日发现的完全一致。
他忽然起身推开药柜,暗格中封存的硫磺掺假药材不翼而飞。
江风送来若有若无的号角声,提醒着这场医道传承背后,仍涌动着未散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