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乔的意识在剧痛中分裂成无数碎片。当最后一丝清醒即将被丝线吞噬时,她突然看见掌心那道未愈合的血痕——在无数次轮回的倒影里,这道伤口始终像道灼热的裂缝,从未真正结痂。
“血……真实的血……”她用尽最后力气咬破舌尖,将喷涌的鲜血甩向最近的镜面。血珠撞击玻璃的瞬间,整面镜子如蛛网般龟裂,裂缝中渗出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光——那是暴雨夜车窗外的霓虹,是出租屋床头柜上的台灯,是她早已遗忘的、名为“现实”的色彩。
玩偶们的动作骤然卡顿。新娘娃娃托盘里的请柬开始燃烧,血字在火焰中扭曲成尖叫的人脸;布偶熊喉咙里的童谣变成电流杂音,纽扣眼睛迸出蓝色火花。馆长分裂的丝线发出滋滋异响,缠绕在沈乔脊椎上的部分竟开始碳化剥落。
“不可能!祭品的灵魂无法突破镜像壁垒!”无数玩偶口中同时发出长长的怒吼,它们集体扑向裂痕,却在触碰到光的刹那化作飞灰。沈乔看见裂痕深处,年幼的馆长正抱着红裙女孩哭泣,而女孩手里紧握着半块带血的镜面碎片——那是百年前,第一个试图反抗的祭品留下的痕迹。
脊椎传来被硬生生撕裂的剧痛。沈乔咬着牙爬向裂痕,每前进一寸,皮肤下的丝线就崩裂一根。当她的指尖终于触碰到真实世界的光时,身后所有玩偶突然同时爆炸,金属零件与血肉碎块组成猩红的潮水,推着她穿过镜面裂缝。
“哐当——”
沈乔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一片水花。她猛地抬头,发现自己正躺在博物馆后门的巷子里,暴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她满身的血污。手中紧攥着半块镜面碎片,碎片里映出的不再是傀儡,而是她苍白却真实的脸。
远处传来警笛声。沈乔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走向巷口。当她回头望向博物馆时,发现整栋建筑正在被浓雾吞噬,三楼的窗户里,无数玩偶的轮廓在阴影中晃动,它们同时抬起头,纽扣眼睛在雨幕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沈乔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未知号码的短信,只有一行用血红色字体写的童谣:
“一针拆,两针断,
破镜难圆裂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