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世婚床)
棺盖合上的瞬间,林溪坠入一片粘稠的黑暗。当她在阴媒堂的婚床上醒来时,绣着尸蹩的红嫁衣正贴着皮肤蠕动,那些虫子顺着血管爬向心脏,在嫁衣表面织出滴血的曼陀罗。床边的沈墨卿披着黑袍,玉镯在腕间泛着磷光,她将刻着生辰八字的棺钉按在林溪眉心:“民国十七年没完成的血祭,今天该收尾了。”
堂中悬挂的老铜镜映出惊悚景象:林溪的影子被分成两半,一半在镜外挣扎,一半在镜内穿着寿衣梳妆,梳妆台上摆着的正是她祖母年轻时的照片。沈墨卿用银簪挑开嫁衣领口,人发绣的“奠”字突然活了,像毒蛇般缠上林溪脖颈,而棺钉刺入的位置渗出黑血,在婚床上晕开巨大的“囍”字。
“你祖母替我挨了半针,你就得替她还另一半债。”沈墨卿掀开黑袍,露出胸口碗大的血窟窿,里面赫然插着林溪剪断的红线,“阴媒血契一旦启动,活人要么做鬼新娘的容器,要么……”她猛地将棺钉砸进林溪后颈,“成为祭床的活桩!”
婚床四脚突然刺入地面,渗出的尸水将林溪脚踝死死黏住。堂外的纸人举着灯笼涌进来,每个灯笼里都囚着个魂魄,正是那些被活祭的外乡人。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流出蜡油,滴在林溪手背凝成指甲形状——那是红嫁衣袖口缝着的“活证”。
沈墨卿举起银针刺向林溪心脏,针尖却在接触皮肤时迸出火花。林溪后颈的玉镯突然发烫,碎裂的三瓣残片从皮肉里飞出,拼合成完整的玉镯砸向铜镜。镜面炸裂的瞬间,镜内穿寿衣的影子伸出手,抓住沈墨卿的脚踝往镜中拖拽,而镜外的纸人们集体发出尖啸,灯笼里的魂魄化作青烟钻进林溪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