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片世界开始崩塌,所有炼魂窑化作飞灰。陈默与苏晚卿的残魂回到现实,看见老王手中的骨瓷刀已变回工具,他身上的瓷化纹路正退成淡疤。骨瓷枕残片落在地上,釉彩戏文全部褪去,露出素白的胎体,上面用天然窑变形成了一行字:“贪念成釉,忏悔化尘,魂归戏台,骨瓷无坟。”
博物馆的监控记录下最后画面:陈默捡起残片的瞬间,所有骨瓷展品的釉彩同时闪过金光,随后恢复如常。而在监控盲区,那枚青紫色的骨瓷扣滚入排水口,扣心处残留的血痂碎屑遇水化作釉彩,顺着管道流向城市地底的明代炼魂窑遗址,在窑心第十九号位置,悄然形成了一枚新的血痂,形状像极了半朵含苞的莲花。
三年后,陈默在城郊建了座戏魂纪念馆,将骨瓷枕残片供奉在中央。某天,一位白发老匠人来访,指着残片素白胎体上的天然窑变纹路,老泪纵横:“这是我太爷爷当年偷偷刻下的忏悔纹,他就是第一个被周仲甫胁迫炼魂的匠人……”
纪念馆的玻璃穹顶外,春雨淅沥。陈默望着雨幕,突然感觉掌心旧疤微痒,低头看见一道极淡的釉彩线从疤痕延伸至指尖,线的尽头,是落在窗台上的一滴雨水,雨水里映着半朵莲花的倒影,花瓣中央,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光中轻轻颤动,如同某段被彻底封尘的往事,在岁月的釉彩下,终于沉淀出安宁的底色。
而城市地下的炼魂窑遗址,那枚新形成的血痂在黑暗中吸收着地下水的矿物质,逐渐硬化成骨瓷质地,痂面天然开裂的纹路,恰好组成四个字——釉魂归尘。在它的不远处,一块埋了百年的骨瓷碎片微微发亮,碎片上残留的戏文最后一句,被地下水冲刷得只剩下三个字:“……不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