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馆长狂笑着激活最后一道釉彩线,线的另一端连着博物馆的监控主机——里面存储着近十年所有参观者的照片。陈默这才惊觉,每张照片的角落都有细微的莲花纹,那是釉彩线在无意识中留下的标记。苏晚卿的残魂突然化作无数碎片,扎进监控屏幕:“毁掉数据,他们就失去了养魂容器!”
屏幕爆出电火花,所有釉彩线应声断裂。老馆长的身体开始瓷化,他锁骨处的骨瓷扣崩裂,露出里面腐烂的锁骨——那正是苏晚卿失踪的右锁骨。陈默抓起骨簪刺向扣心,簪头朱砂痣的血与锁骨共鸣,竟将整具骨瓷扣震成齑粉。
当晨光透过博物馆穹顶,骨瓷枕的碎片散落在地,每块残片上的戏文都变成了空白。老王后颈的裂纹消退,只留下淡红色的莲花印。陈默捡起最大的残片,发现釉缝里卡着半片指甲,指甲上用血釉写着:“缝魂补釉,再无轮回。”
但他没注意到,博物馆的监控死角里,老馆长的眼镜掉在地上,镜片裂缝中映出骨瓷枕残片的倒影——残片空白的戏文处,正有釉彩线缓缓渗出,重新勾勒出《牡丹亭》的唱词,而唱词的韵脚处,都点着极小的血痂,如同某段被封印的执念,等待着下一次被好奇的目光唤醒,让沉睡在釉缝里的残魂,再次踏上轮回的戏台。
城市的古玩市场里,一个小贩正在兜售修复好的骨瓷枕残片。他对围观的年轻人笑道:“这叫‘釉缝藏戏’,对着月光看,能看见杜丽娘在里面唱戏呢。”年轻人接过残片,指尖刚触到釉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皮肤爬进血管,而残片空白的细纹处,突然渗出极淡的血丝,在月光下组成半朵莲花,花瓣尖端,是一滴即将坠落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