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魔法,是祖宗传的法子。”陈武的刮痧板转了个方向,沿着髂骨边缘向下刮动,“运动员的筋骨就像绷到极致的弓弦,西医能精准判断弦的磨损程度,我们苗医知道怎么让弦重新找到弹性。”他忽然停下手,指尖在李哲臀大肌的位置按了按,“这里有个筋结,得用点劲。”
李哲闷哼了一声,额头上瞬间冒出汗珠。他能感觉到一股酸胀感顺着大腿后侧往下窜,像有只手在里面轻轻拉扯。这种感觉很奇怪,不像按摩那样只是表层的舒服,而是像水流渗进干涸的土地,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松快。
“这药膏里有过山龙和透骨草,”陈武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边调整着刮痧的力度一边说,“过山龙能钻筋,透骨草能拔湿,再配上我们苗家特制的酒曲发酵,药性才能往深了走。”他的祖父是苗寨里的草医,小时候他跟着上山采药,看祖父用同样的法子给摔断腿的猎人治伤。那时他不懂什么叫肌纤维撕裂,只知道祖父说的“筋出槽了要归位,血淤住了要化开”。
墙上的时钟指向晚上八点,训练馆的灯光陆续熄灭。陈武收起刮痧板,开始小心翼翼地揭掉李哲腿上的药泥。糯米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半透明,底下的皮肤泛着健康的淡红色,原本僵硬的肌肉此刻软得像块浸了水的海绵。
“起来试试。”陈武扶着李哲的腰帮他转身。
李哲先是试探着屈伸了几下膝盖,然后慢慢站直身体,突然做了个快速的侧弓步。“嘿,”他惊喜地回头,“真不疼了!刚才弯腰系鞋带都费劲。”
张教练笑着走过来,用拳头轻轻捶了捶李哲的大腿:“怎么样,老祖宗的‘筋骨调理’不是吹牛吧?”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陈武时,对方背着个鼓鼓囊囊的藤筐,里面装着各种叫不上名字的草药和奇形怪状的工具,当时他心里还犯嘀咕:这能比肌电图还准?
现在他信了。过去一年,队里的运动损伤恢复周期平均缩短了47%,连队医组都开始研究陈武的治疗笔记。那些用苗汉双语写的记录里,既有“风邪入络”“气滞血瘀”之类的传统术语,也标注着肌肉群的解剖学名称和恢复数据。
“张导,”陈武正在收拾他的藤篮,牛角板被仔细地用软布包好,“明天比赛前让他来我这儿再做次推拿,我把药油给他带上,中场休息时抹点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