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岭草木香,千里抗疫情
庚子年春,一种从未见过的冠状病毒席卷全球。起初只是零星病例,转瞬便如燎原之火,烧过城市的街巷,越过国界的藩篱。呼吸机的嗡鸣成了最刺耳的背景音,口罩遮住了亿万人的面容,也遮住了往日的喧嚣。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浩劫中,地处黔东南的苗岭深处,一支由老中青三代组成的苗医团队,正站在自家药庐前,望着电视里滚动播放的疫情新闻,眉头紧锁。
领头的是七十岁的龙德章,苗医世家第七代传人。他那双常年捻药、布满老茧的手,此刻正攥着祖传的《苗医百草经》,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朱砂批注记录着数百年的行医经验。“这邪祟来得凶,”他声音沙哑,带着山民特有的厚重,“看症状,发热、干咳、乏力,像是瘴气入体,又比寻常瘴气刁钻百倍。”
身旁的徒弟们神色凝重。大徒弟吴晓梅刚从省中医院进修回来,深知现代医学在病毒面前的无力:“龙师傅,西医在全力攻关疫苗,但眼下最缺的是能帮普通人增强抵抗力、缓解症状的法子。医院已经挤不下了,很多轻症患者只能居家隔离,他们怎么办?”
年轻的苗族姑娘阿依古丽捧着手机,屏幕上是武汉方舱医院的照片。她眼眶发红:“我表姐在武汉做护士,说好多病人刚入院时连呼吸都费劲,除了吸氧,能缓解痛苦的办法太少了。”
龙德章沉默良久,忽然翻开《苗医百草经》的某一页,指着其中一段:“你们看,光绪年间苗岭闹‘闷头瘟’,症状与此相似,先祖用‘七星防疫方’救了半个寨子。方子里的艾草、苍术、丁香,都是咱们苗岭常见的药草,能避秽气、强脾胃;还有金银花、板蓝根,解湿热毒最是管用。”
吴晓梅凑近一看,眼睛亮了:“师傅,这方子的思路和中医‘扶正祛邪’不谋而合!现代研究也证明,苍术挥发油有抑菌作用,金银花能调节免疫。要不,咱们试试把这方子改良一下?”
“试!”龙德章一拍桌子,“但不能瞎试。晓梅,你用现代检测设备分析成分,看看有没有禁忌;依古丽,你带人上山采药,记住,只采成熟的植株,留着根须让它们再长;其他人,把药庐里的陈艾、老苍术都清出来,咱们先做一批样品。”
苗岭的春天来得早,漫山遍野的草药正趁着春雨疯长。阿依古丽带着十几个乡亲,背着竹篓钻进密林。她自幼跟着父亲认药,哪里的艾草最厚实,哪片坡的苍术药性足,都烂熟于心。“这株金银花刚打花苞,药效最足,”她小心翼翼地掐下藤蔓顶端,“留三分之一,让它继续结果。”乡亲们也都知道规矩,采药时从不连根拔起,只取所需,这是苗族人对自然最朴素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