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凝视着案头的验方笔记,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教诲:“医道贵乎变,变则通。”他提笔在纸上写下“清热利湿、芳香化浊”八字:“明日起,在银翘散基础上减黄芩、黄连,加茯苓、白豆蔻,再用茵陈蒿煎水代茶。另外,让弟子们采集新鲜蒲公英,捣汁外敷瘀斑处。”
“可药典里从未记载蒲公英治斑疹啊。”陆凡面露疑惑。
“去年冬日,你用蒲公英治好山民的热毒疮疡,还记得吗?”叶尘放下笔,目光落在窗外随风摇曳的药田,“天地生万物,各有其性,关键在医者如何用之。”
第二章 岐黄求索
接下来的三日,是医谷弟子们最艰难的时光。新方初用,疗效却参差不齐:有的患者热退神清,有的却出现便血症状。陆凡守在病床前,盯着脉案上的数十个“濡”“滑”“数”字,头痛欲裂。
“陆师叔,陈阿公不行了!”小弟子阿青哭着冲进药房。陆凡扔下毛笔跑去病房,只见陈阿公双目上翻,手足逆冷,脉象细数欲绝。他猛然想起《景岳全书》中的“真阴衰竭”证,急忙调配人参附子汤灌服,却终究没能留住老人性命。
深夜,陆凡抱着新抄的《千金方》坐在石阶上,月光照着他眼下的青黑。叶尘端着一碗热粥走来,见他膝头摊开的纸上写满药方,旁边画着密密麻麻的脏腑图——竟是用现代解剖学的思路标注脾胃位置。
“还记得三年前咱们在州府医馆见到的西洋医书吗?”叶尘坐下,“他们说疫病由‘微生物’引起,需阻断传播。但咱们的老祖宗早有‘避其毒气’之说,香囊、熏药,皆是此理。”
陆凡抬头,眼中闪过微光:“师兄是说,既要驱邪,也要扶正?陈阿公本就脾虚,前几日的药方虽清热,却少了固护胃气的药。”
“不错。”叶尘点头,“明晨起,给脾虚患者加服四君子汤,阴虚者配麦冬、石斛。另外,你注意到没有?所有死者的指甲缝里都有黑色污垢,怕是病邪从口鼻而入,又随饮食反复感染。”
他忽然起身,走向药田:“明日让弟子们教百姓用皂角水洗手,井台边设滤水柜,用明矾沉淀。疫病传播,不仅在药治,更在防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