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济净手,凝神。他并未立刻下针,而是先并指如戟,隔空对着苏父胸前的膻中、巨阙、神阙几处大穴快速虚点数下!指尖凝聚的意念之力如同无形的楔子,瞬间钉入,暂时压制住那躁动的邪气!
苏父身体猛地一颤,随即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但呼吸似乎稍稍顺畅了一丝。
“苏小姐,扶稳令尊。”何济低声道,目光如电,瞬间锁定苏父胸前几处关键的穴位。他出手如风,快得只见道道金芒闪过!一根根金针精准无比地刺入苏父的穴位,深浅、角度、捻转的力道,无不妙到毫巅!时而如蜻蜓点水,轻灵迅捷;时而如老树盘根,沉稳凝练。每一针落下,都伴随着一缕精纯温和的《医蛊双生经》内息渡入,如同温暖的溪流,冲刷着被邪气侵蚀的脉络。
苏明雪紧紧抱着父亲的上身,清冷的脸上满是紧张和心疼的汗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济的动作。她看到父亲在针下时而痛苦蹙眉,时而呼吸稍缓,一颗心也随之忽上忽下。何济专注施救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沉稳如山,那全神贯注的神情,竟让苏明雪慌乱的心绪奇异地安定了几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何济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林青萝适时地用温热的湿巾为他轻轻擦拭。驱散这如跗骨之蛆的影渊邪气,消耗远比预想的更大。他需要以自身精纯的意念和内息为引,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小心翼翼地剥离、消磨那附着在苏父生机本源上的阴寒毒质,稍有不慎,便会伤及苏父根本。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当最后一根金针从苏父心口附近的灵墟穴缓缓捻出时,何济长舒一口气,脸色微微发白。苏父脸上那层死灰般的败色终于褪去,虽然依旧苍白虚弱,但呼吸却变得平稳悠长,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沉沉地睡了过去。那股盘踞的阴寒邪气,已被暂时压制、驱散了大半!
“爹!”苏明雪感受到父亲平稳的呼吸,喜极而泣,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滚落。她看向何济,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感激,“何先生…大恩大德…明雪…明雪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她深深一福,声音哽咽。
“苏小姐言重了。”何济微微侧身避过,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温和,“邪气虽暂时压制,但根源未除,令尊元气大伤,仍需静养和后续调理。我开个方子,固本培元,青萝会留下照看煎药。”他走到桌旁,提笔蘸墨,笔走龙蛇,迅速写下一张药方。
苏明雪看着何济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看着他为自己父亲耗尽心力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酸楚。这个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一次次在她最绝望的时刻伸出援手。那份清冷孤高,在他面前,似乎早已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