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恐怖存在暂时退去的间隙,众人不敢有丝毫耽搁。江疏月背起虚弱的阿桑婆婆,林青萝和江映雪搀扶着惊魂未定的唐蜜儿(她脚踝的情蛊悸动未平,依旧紧紧抓着何济的衣角),在何济意念屏障的掩护下,迅速撤离了这片被阴影笼罩的死亡废墟。他们如同惊弓之鸟,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穿过危机四伏的毒雾林,终于在天光大亮时,狼狈不堪地逃出了苗疆群山。
半月后,武陵城。
“听风小筑”临水而建,雅致清幽,是听风楼在武陵城的一处重要据点。院内水榭亭台,翠竹掩映,与苗疆的险恶压抑判若云泥。
水榭中,阿桑婆婆靠在一张铺着软垫的藤椅上,气色比在苗疆时好了许多,虽然心脉渊瞳石的阴毒依旧顽固,但在何济持续的针灸、汤药调理和唐蜜儿精心配制的蛊药压制下,已不再时刻威胁生命。她望着亭外波光粼粼的池水,浑浊的眼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平静,以及对远方故土的深深忧虑。
林青萝正细心地为她按摩着枯瘦的手腕,动作轻柔。江疏月抱着刀,如同沉默的青松,守在水榭入口。江映雪则安静地坐在池边,小手无意识地拨弄着水面,空洞的眸子映着天光,似乎在“看”着很远的地方。
而另一边的竹亭里,气氛则截然不同。
“济哥哥!你看这个!武陵城‘霓裳阁’新出的料子!这水红色,像不像山里的晚霞?还有这轻纱,多透亮!”唐蜜儿像只欢快的小鸟,抱着一堆五颜六色的绸缎布匹,在何济面前献宝似的展开,野性的小脸上早已不见当日的恐惧,只剩下逛街归来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脚踝处的情蛊在安全的环境下恢复了往日的平和,甚至更加活跃,让她总是不自觉地想靠近何济。
何济斜倚在竹榻上,手中把玩着那块冰冷沉凝的“天机阁令”,闻言抬眼,看着唐蜜儿被水红绸缎映衬得更加娇艳的小脸,嘴角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嗯,像晚霞。不过穿在我们蜜儿身上,怕是连晚霞都要羞得躲起来。”他语气带着点促狭的调笑。
“济哥哥你又取笑我!”唐蜜儿小脸绯红,嗔怪地将一匹鹅黄色的轻纱丢到他怀里,随即又凑过来,拿起一块月白色的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眨着亮晶晶的眸子,“那这个呢?月白色,配我新打的银铃铛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