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祠堂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条缝,一个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老家丁探进半个脑袋,粗声粗气地喊道:“小子!别挺尸了!起来干活!族老吩咐了,从今儿起,祠堂里里外外,旮旯犄角,都得给老子打扫干净!一粒灰都不许有!听见没?”
何济应了一声,慢吞吞地从冰冷的草席上爬起来,活动着被寒气浸得有些僵硬的四肢。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异常清亮,没有半分刚睡醒的懵懂。
老家丁丢进来一个破旧的木桶,里面放着几块灰扑扑的抹布,一把掉光了毛的扫帚,还有半桶浑浊的冷水。“喏,家伙事儿!麻利点!午时前,前厅先给我弄干净了!”说完,也不等何济回应,“哐当”一声又把门带上,落了锁。
祠堂里再次恢复了那种令人压抑的死寂。
何济没有立刻去动那些清扫工具。他站在原地,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整个祠堂的布局。巨大的神龛如同黑色的山峦,沉默地矗立在祠堂最深处,是绝对的中心。供桌、香案、两侧的礼器架……所有的陈设,都围绕着它,如同众星拱月。而那个藏着秘密的暗格,就在神龛巨大底座紧贴后墙的那个最隐蔽的角落。
白天,这里的光线稍好,但神龛底座与后墙形成的夹角,依旧被浓重的阴影覆盖着,是天然的视线盲区。
何济拎起木桶,拿起一块还算干净的湿抹布,慢悠悠地走到神龛正面。他先从供桌擦起,动作看似认真,实则心不在焉,目光却如同无形的触手,一遍遍扫过神龛底座的每一寸边缘,特别是靠近后墙的那一侧。
巨大的神龛底座由整块的青黑色巨石雕琢而成,厚重如山。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纹、瑞兽和难以辨识的古老符文,线条古朴粗犷,历经岁月侵蚀,边缘已有些模糊。何济一边假装擦拭着供桌腿上的灰尘,一边不动声色地靠近神龛侧面。他蹲下身,手指借着抹布的掩护,极其隐蔽地拂过冰冷的石座表面,感受着那些凹凸的纹路和冰冷的质感。
粗糙,厚重,带着石料特有的坚硬和凉意。他沿着底座边缘缓缓移动,手指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细细感知着每一处接缝、每一块青砖与石座衔接的地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祠堂里只有他单调的擦拭声和偶尔挪动木桶的轻响。他擦完了供桌,又去擦拭两侧的礼器架,擦拭那些落满厚厚灰尘的青铜编钟和石磬。动作不紧不慢,甚至显得有些磨蹭,但每一次移动,都在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观察神龛底座后侧的角度。
终于,在擦拭一个靠近后墙角的巨大青铜香炉时,他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观察点。借着香炉的遮挡,他微微侧身,目光穿过香炉腿的缝隙,精准地投向神龛底座与后墙根相接的那个关键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