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县城之内,依旧混乱。
洪水虽未入城,但城外灾民无数,每日都有饿殍冻毙于城门之外。
飞云卫在城中几处设了粥棚,勉强施舍些稀粥,吊着灾民的性命。
同时,飞云卫也紧急在城中一处废弃的旧衙门,开办了一所【育幼堂】,专门收容那些在洪水中失去父母的孤儿。
这一日,陆云在街上行走,忽见墙角边,两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衣衫褴褛,浑身泥泞,正哆哆嗦嗦地分食着一块发了霉的饼。
显然,也是这次洪水的受害者。
陆云心中微动,上前询问了几句。
果不其然,两个孩子的父母,都在洪水中丧生了,他们一路乞讨,才侥幸逃到了县城。
陆云叹了口气,便将这两个孩子带到了飞云卫新开的育幼堂。
堂内简陋,但至少能遮风挡雨,每日也有两顿稀粥。
负责登记的老吏询问孩子的姓名。
其中一个男孩,年纪稍长些,尚算镇定,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叫徐毅。”
另一个男孩则瘦小一些,眼神有些躲闪,低声道:“我...我叫朱枭。”
陆云看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时间一晃,又是三年过去。
百草堂,后堂之内。
秦老躺在床上,气息已是极为微弱,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潮红。
他看着守在床边的陆云,眼中有着感激,也有一丝释然。
“咳咳...”秦老艰难地咳嗽两声,声音沙哑,“陆云啊,这些年...多亏有你照拂我这把老骨头,否则,我怕是早就...”
他一生行医,救人无数,晚年却落得如此境地,若非陆云时常过来照看,恐怕日子会更加艰难。
陆云连忙道:“秦老,您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教了我那么多药理,我还没好好谢您呢。”
这三年,陆云时常来百草堂。
秦老见他有心,也乐得指点一二。
秦老微微摇头,喘了口气,似是下了什么决心。
他颤巍巍地从枕头下摸索着,片刻后,摸出了一卷用兽皮包裹,显得有些年头的册子。
“你...你是不是一直惦记着这个?”秦老看着陆云,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陆云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秦老指的是什么。
秦老自顾自道:“我这一生,无儿无女。唯一的徒弟阿祥...唉,他也弃我而去了,嫌我这百草堂没甚出息,给不了他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