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泼洒在奔腾咆哮的澜沧江面,碎成万点跳跃的金鳞。梅里雪山巍峨的雪顶被染成瑰丽的玫瑰金色,肃穆地俯瞰着峡谷入口处这群刚从地狱爬出来的身影。
江畔一块相对平整的巨石上,几人或坐或卧,狼狈不堪。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焦糊、冰霜消融后的水汽,以及劫后余生浓重的喘息。
烈阳靠在一块青石上,胸口缠着郑元禄临时画上的止血金符,每喘一口气都牵动得龇牙咧嘴,但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不服输地瞪着。
云上邪盘膝坐在秦川身侧,霜魂剑横于膝上,脸色苍白如透明寒玉,秦川的手掌一直贴在她背心,精纯温润的灵元源源不断渡入,助她修复过度损耗的神魂与经脉。
郑元禄和林素道袍破损,气息萎靡,正各自调息。苗烬抱着似乎被吓懵了的苗小七,轻轻拍着他的背。
黄勇则对周围警戒的同事接连下令,负责善后事宜。
死寂的气氛在弥漫,只有澜沧江永不停歇的怒吼。
……
“啧,收成不错。”
一个懒洋洋、还带着点咀嚼后满足感的声音,打破了沉重的寂静。
众人愕然抬头,只见那位赤发如焰、衣着依旧邋遢的西南大区监察使卞庄,正毫无形象地蹲在江边一块大石上,用他那指甲缝里可能还带着遗迹污垢的小拇指剔着牙,眯着眼,一副酒足饭饱回味无穷的模样。
收成?
不错?
所有人脑子里都冒出巨大的问号,外加一排黑线。刚才在下面差点集体报销,命都去了半条,连根毛都没来得及捡,除了被黄勇死死攥在手里、半埋在土里的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石碎片收成在哪里?空气吗?
烈阳最憋不住,瓮声瓮气地开口,带着伤后的嘶哑:“监察使大人,您说的收成……是什么?”
卞庄剔牙的动作一顿,斜睨了烈阳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开窍的傻子。
“嘿嘿。”他慢悠悠地从那件破夹克口袋里摸索着——那口袋仿佛连接着某个异次元空间——掏出一把东西,随手丢在众人面前的岩石上。
叮叮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