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通道的入口并非预想中宏伟的洞窟,更像巨大冰川上一道被强行撕开的、边缘犬牙交错的狭缝。踏入的瞬间,外界高原青蓝色的模糊光晕骤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奇异的光源。整座冰川的内部并非完全黑暗,无数冰层天然包裹着细小的冰晶矿脉(多为冰魄石和蓝泪石碎片),在深邃的黑暗中折射出星星点点、摇曳不定的幽蓝或惨绿微光,勉强勾勒出路径的模糊轮廓。
通道内部的结构宛如巨兽体内冰冻扭曲的肠道。并非人工开凿的笔直通途,而是天然冰川内部巨大的裂隙、冰层挤压撕裂形成的孔洞、远古冰河水流侵蚀后再冻结的空洞管道,共同交错编织成的立体迷宫。无数岔道在幽暗中向四面八方延伸,忽宽忽窄,有时陡峭向下深入黑暗,有时又狭窄得仅容一人侧身挤过光滑冰壁。脚下踩着的也不是土地,而是亿万年积压形成的、光滑无比却又掺杂着细小碎裂冰棱的冰面,稍不留神便极易滑倒。
更令人头疼的是声音。并非寂静,一种奇特的低吟在通道内持续回荡。那是冰川自身缓慢变形、挤压、细微崩裂的声音,在坚硬光滑的冰壁间被无数倍地放大、重叠、扭曲。有时像是遥远巨人的叹息,有时又如同成群结队细碎冰虫在耳边啃噬,方向感在混乱的回音中变得模糊不清。
“啧,这鬼地方…”雷格纳低声嘟囔,靴底在冰面上刮擦出吱嘎声,“比雪鬼窝里还绕!”他警惕地用喷火口喷出的小火苗照亮前方一处岔口,蓝光照见冰壁上悬挂的巨大冰凌。
寒爪面罩下的扫描光束如同两柄幽蓝的光剑,反复切割着前方的黑暗与悬浮的冰晶尘雾。“三维扫描建模…高度失真。冰晶蕴含能量造成多重干涉…建议设立精神信标锚点以防失散。”他手臂一抬,一颗拳头大小、散发着稳定橙色微光的机械信标被嵌在入口处光滑冰面上,瞬间吸附冻结牢固。
“我负责前探。”艾琳的声音依旧带着霜雪般的清冷,话音未落,她纤细的身影已悄无声息地向前滑出,如同融入这片幽蓝世界的影子,迅速没入前方一条相对宽敞的冰道拐角。林墨紧随其后,苍白冰冷的火焰在他体表流转,驱散了扑面的刺骨寒意,也为后面的同伴提供了一小片相对清晰的视野。
队伍谨慎前行。通道幽深曲折,巨大的冰笋和悬垂冰瀑形成天然隔断。西娅的指尖偶尔在冰壁上划过,留下微弱几不可查的霜痕,如同无声的路标。艾琳在前方无声闪动,每一次短暂停留都带来简短的警告:“岔路右深”、“前方冰桥薄弱”、“三十步有垂直冰隙下陷”。
就在众人刚钻过一道拱形冰门般的小型裂隙时,异变骤起!
艾琳的示警只来得及喊出“头顶”两字!哗啦啦!毫无征兆的冰层断裂声如同炸雷响起!正上方一片厚重、原本与穹顶冻结在一起的巨型冰盖,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硬生生剥落,裹挟着碎冰和万年积尘,轰然砸下!目标正是紧随其后的塔格克和罗兰!那冰盖边缘参差不齐,冰棱尖锐如矛,携带着万钧下坠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