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村子深处走,腐臭味越浓。墙根处干涸的血迹蜿蜒向前,在一扇半开的木门前消失。门内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像是有人在不断滴落血水。阿橘弓着背挡在我身前,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进去看看?"阿宁举起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见屋内散落的旧报纸,1998年的日期已经泛黄。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所有报纸同时翻动。我瞥见其中一张头条新闻:"公务员离奇坠井身亡,死因调查中"。照片上年轻男子的面容与墙上斑驳的海报重叠——那是曾经贴满村子的模范干部宣传画。阿橘突然炸毛冲向门外,我和阿宁追出去时,发现它正对着巷子尽头的老槐树嘶叫。
老槐树下,那口古井黑洞洞地张着嘴。井沿布满抓痕,青苔里嵌着几枚带血的指甲。我正要凑近查看,背后传来阿宁的惊呼。转身的刹那,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空荡荡的巷道里,只剩阿橘蹲坐在杂草丛中,阿宁的登山包歪斜地倒在地上,拉链处还挂着半片扯碎的衣角。
"阿宁?"我的声音在空荡的村子里回荡,惊起一群乌鸦。阿橘突然冲向井口,我追过去时,却看见它正对着井中倒影发出凄厉的惨叫。水面上,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在扭曲晃动。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终于来了"。
当我再次醒来,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白色的天花板上,吊扇发出规律的嗡鸣。"幻听、幻视、妄想症..."医生推了推眼镜,钢笔在病历本上沙沙作响,"你所谓的探险伙伴,不过是你创造的人格。"我望向空荡荡的病床,自从在医院醒来,连臆想中的阿橘也不曾出现过。
三个月后的清晨,我被柔软的触感唤醒。阿橘正趴在我枕边,脖颈处缠着半截褪色的布条,上面依稀可见"恐怖来袭"的残字。它用脑袋蹭了蹭我的手心,发出满足的呼噜声。窗外,阿宁靠在梧桐树上向我招手,晨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或许,这一次才是真实。毕竟,有些恐惧,比虚幻更像现实;而有些陪伴,即使跨越虚实,也从未真正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