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在密林中炸开,七月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我背着竹篓跟在爷爷身后,粗布汗衫早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凉飕飕的。爷爷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手中的旱烟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烟锅里不时飘出一缕缕带着淡淡焦香的青烟。
"山茱萸就在崖边那片野枣林,仔细些。"爷爷突然停下脚步,用旱烟杆指了指前方,"那里地势陡,可别摔着。"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崖边,野枣树的枝条在风中轻轻摇曳,枝头挂着零星的红色果实。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突然,前方潮湿的腐叶堆里发出一阵窸窣声响。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还没等反应过来,爷爷已经迅速抄起腰间的砍柴刀横在胸前。一条青灰色的蛇缓缓从蕨类植物中游了出来,它的三角脑袋高高昂起,信子吞吐间泛着危险的幽光,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盯着我们。
"退后!"爷爷的呵斥混着烟味扑面而来,他的手紧紧握住砍柴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那蛇却不躲闪,只是将身体盘成防御姿态,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蛇尾还时不时地在地上扫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却比脑子更快地伸出去,紧紧抓住了刀刃。铁锈味在掌心蔓延开来,虎口被震得发麻,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石板路上晕开一朵朵小小的红花:"爷爷!它没伤人!"
爷爷的旱烟杆重重砸在地上,惊起几只躲在灌木里的麻雀。他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老话说'大蛇不死三分罪',这种毒物留着迟早生祸!在山里,对这些东西可不能心慈手软!"汗珠顺着他晒得黝黑的脖颈滚落,刀背在我掌心压出深深的血痕,疼痛让我忍不住颤抖,但我依旧死死地抓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