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蝉鸣黏在老旧居民楼的墙皮上,我坐在二楼阳台啃苹果,突然听见"咚"的一声闷响。探头望去,灰扑扑的水泥地上蜷着一团橘色影子——是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猫,右耳缺了个豁口,正抖着尾巴艰难爬起来。
它仰头盯着三米高的屋顶,瞳孔缩成锋利的竖线。屋檐下,几片枯叶在风里打着旋儿,悬停在空调外机生锈的支架旁。猫弓起脊背,后腿肌肉紧绷如弹簧,却在跃起的瞬间,被松动的排水管绊住爪子,再次狼狈地摔在碎石堆里。
这次它趴在地上足足两分钟,胸腔剧烈起伏着。我咬了咬嘴唇,把啃了一半的苹果核塞进塑料袋。当它第三次后腿蹬地时,我已经冲下楼,在它即将撞上墙面的刹那,伸手捞住了那团温热的毛球。
猫浑身僵硬,利爪深深陷进我袖口。直到我把它抱到台阶上坐下,掌心的温度才让它放松下来。这时我才发现,它的腹部微微隆起,乳头红肿得发亮。顺着它焦急回望的目光,我看见围墙阴影里,三只巴掌大的奶猫正挤在破纸箱里,最小那只的眼睛还糊着脓状物。
"怪不得..."我喃喃道。猫忽然挣脱我的手,箭一般冲向纸箱,用脑袋挨个蹭过幼崽。小猫们立刻拱到它肚皮下,发出微弱的呼噜声。我蹲在旁边,数着猫妈妈稀疏的毛发下根根可见的肋骨,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就是这只猫在我窗台外叼走过半块发霉的面包。
第二天清晨,我在五金店买了架二手竹梯。扛着梯子穿过小巷时,晨跑的老太太投来疑惑的目光:"小王,你家要修屋顶?"我笑着摇头,汗水顺着竹梯的纹路渗进掌心。当梯子架在围墙边时,猫妈妈正守在纸箱旁,见我靠近立刻弓起背,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