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裹挟着寒意钻入鼻腔,我猛地从昏迷中惊醒。四周浓稠的黑暗像实体般压来,我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才惊觉口袋里空空如也。指尖触到冰冷粗糙的石壁,潮湿的苔藓在掌心留下滑腻的触感,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困在某个封闭空间里。
"把水倒出去,你就能离开。"沙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惊得我浑身一颤。我猛地抬头,只见头顶上方有个碗口大的洞口,月光像一条银线斜斜地漏进来,照亮了石壁上斑驳的水渍。那声音带着回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好像就在耳边。
我扶着石壁缓缓起身,地下河潺潺的流动声从脚边传来。借着微弱的光线,我看见浑浊的河水在石壁间蜿蜒,水面泛着诡异的幽光。记忆在这一刻突然清晰起来——今天下午,我独自在城郊的山林中徒步,追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钻进了密林深处,之后脚下一空,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我扯下衬衫下摆,试图做成简易的舀水工具。粗糙的布料摩擦着掌心,很快就磨出了血泡。浑浊的河水一次次被泼向洞口,又顺着石壁流回原处。时间在机械的重复中失去了意义,我的手臂渐渐酸痛得抬不起来,喉咙也因为长时间缺水而干渴得发疼。
就在我绝望地瘫坐在地时,指尖突然触到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板。石板边缘布满细密的刻痕,借着洞口透进的月光,我勉强辨认出几个模糊的字迹:"水......循环......"还没等我细想,石板在我用力下突然松动,一道刺眼的阳光猛地射了进来。
等我适应光线,眼前的景象让我愣住了——清冽的河水顺着暗渠蜿蜒流向远方,金黄的麦浪在风中起伏,几个皮肤黝黑的孩子正围着水渠嬉笑,用破旧的铝壶接水。不远处,一位老者正佝偻着背,将水瓢里的水浇向干涸的菜畦。
"这些水......"我喃喃道。
"这是救命水。"不知何时,老者拄着拐杖走到我身边,浑浊的眼睛望向波光粼粼的水渠,"二十年前大旱,村里的年轻人发现了这条暗河,特意修了暗道引水。只是入口被杂草掩盖,渐渐成了秘密。"
我望着远处欢闹的孩子们,突然明白那个神秘声音的用意。或许真正困住我的,从来不是黑暗的洞穴,而是内心的恐惧与狭隘。这些天我拼命想逃离的"牢笼",竟是维系着整个村庄生命的源泉。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过去,我留在了村里帮忙。每天清晨,我跟着村民们去水渠打水,看着清澈的水流浸润干涸的土地。午后,我教孩子们读书写字,他们沾满泥土的小手握着铅笔,认真地在本子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笔画。而那只橘猫,总爱蹲在教室窗台上,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