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菱抬眸,顺势看向窜进来的好友:“什么啊?”
夏兰一路奔到三楼,气都没喘匀,脸上笑容灿烂,她刚想说话,戴着红袖章的工作人员就循着踪迹推门而入。
“小江同志!高同志!可算是找着你们了……”
没有敲锣打鼓,就街道办戴着红袖章的大姐在部队家属院这样问一圈,是个人都知道了江菱婆媳往南市一趟,做下了天大的好事。
以身入局,解一城饥荒。
因陆母的关系,街道办的这位大姐夸起江菱来简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送来的东西除了锦旗、暖水壶、刻了字的搪瓷缸子外,还有一笔不菲的奖金。
婆媳俩堆着笑脸把人应付走,板凳还没有坐热,部队这边嘉奖的人也到了,整整一个上午,老周家空前热闹,连楼梯拐角处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代姐就是在这个时间点来的。
她拎着一个藤编木箱,年约四十左右,穿着的确良衬衣加黑色喇叭裤,短发精简干练,对外称是老周家请来照顾孩子的人。
个别军嫂阴阳怪气的站在阳台处议论:“这江菱,竟学着那些资本家的做派请保姆,有伤风化啊。”
树大招风,就是这么个理儿。
事做的再好,都不缺挑刺的人。
说话的是和江菱不对付的一个小军嫂,有些眼熟,江菱依稀记得,对方是丁老师的妹妹。
“请问,我脑门上是刻了保姆两个字吗?菱菱是我姑奶家的孩子,我来帮忙带娃有错吗?
如果大家觉得有错的话,那我必得去找政委说说,往后你们这些军嫂的老家亲戚,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该进家属院,免得沾染了资本家的风气。
麻烦让让,你挡着我路了,还有,你嘴真臭。”
代姐用手扇了扇鼻子,在军嫂气得面目扭曲的情况下,麻溜儿的提着箱子挤进了周家。
高翠兰后知后觉,冲这些看热闹的人招呼:“散了吧,都散了吧,俺家事多得很,改天再请你们吃茶。”
一看代姐就不是省油的灯,比来喜那个锯嘴葫芦厉害多了,那些想要和周家套近乎的人瞬间偃旗息鼓,坐山观虎斗。
高翠兰是个农村妇女,她根本不管这些弯弯绕绕,人是陆政委塞过来的,那她自然相信陆政委,把家里的一堆奖品归置后,老太太拍着手直乐: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啊!俺去供销社割点肉回来煮。”
刚把箱子放下的代姐一改在外面的冷脸,酌情建议:“里脊肉嫩,老太太方便的话,买点来给孩子做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