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中群臣面色各异,龙飞却神色如常,只低头领命:“臣遵旨。”他心底却冷笑一声,张延宗此人,素来为承泽心腹,其为“监军”,名曰协助,实则监视。他目光微抬,与承泽对视刹那,只见那双龙目中,隐有寒芒闪过,似在警告,又似在试探。龙飞心下明了,君臣之间,这最后一点情面,怕是已然荡然无存。
退朝之后,龙飞并未多做停留,径直回府筹备南下事宜。定海王府内,一片忙碌,亲卫们清点辎重,马匹嘶鸣,似在预告着一场远行的风波将至。龙飞立于院中,遥望天边乌云渐聚,耳边却似又回响起苏樱信中之语:“海疆之地,或为根本。”他轻叹一声,喃喃自语:“京城虽为天下之中,然于我而言,早已如龙潭虎穴。唯有南下,重掌水师,方能谋得一线生机。”
三日后,龙飞启程离京。辰时初刻,京城东门之外,车马齐备,旌旗招展。依照大满帝国重臣离京之礼,承泽遣户部尚书吴良辅为代表,率一众官员出城相送。吴良辅手持御赐酒盏,笑容满面地敬上前:“定海王为国效力,此去南洋,定能再建奇功,下官代陛下祝王爷马到功成!”龙飞接过酒盏,一饮而尽,面上虽有笑意,心底却无半分暖意。他知晓,此刻城门楼上,承泽虽未亲至,然那无处不在的耳目,早已将自己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送别队伍后方,几名不起眼的随从中,有一人目光阴冷,始终紧锁龙飞背影。此人身着寻常布衣,然其腰间隐约露出一柄短刃,手背上更有常年握刀而留下的粗茧。龙飞看似未觉,实则早已将此人容貌记于心底。他心道:承泽啊承泽,你既不信我,又何必遮遮掩掩,直接派一队禁军随行,岂不更为痛快?
车队启行,尘土飞扬,龙飞端坐于主车之中,目光透过车帘,扫过渐行渐远的京城城墙。这巍峨城池,曾是他与承泽携手打下的基业之地,而今却满是杀机与猜忌。他闭上双目,指尖轻叩车案,脑海中却不断盘算着南下后的种种对策。水师乃自己立身之本,张延宗既为监军,定会多方掣肘,若不早日将此人架空,只怕海疆之地,亦难为真正后盾。而苏樱所言“四海通”商号之力,或可为己所用,若能整合南洋诸岛势力,或许能在承泽发难之前,立下不破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