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松韵居还罩在一层薄雾里,老斩就跟强迫症犯了似的,蹲在青石板上玩命磨刀。
刀刃蹭着磨盘,"吱啦吱啦" 的动静大得能把房檐下的灵雀都吵醒。
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扑棱着翅膀乱飞,刚叼来搭窝的草茎撒得满地都是。
铁铮前几天刻的樱花风铃也跟着晃悠,瓷片撞得叮铃当啷,倒像是在给老斩的磨刀声配节奏。
小芽蹲在井边,怀里抱着个锈得不成样子的老茶壶。
这壶一看就有年头了,铜绿下面还留着几道深深的剑痕。
她拿井水擦壶身呢,手指头刚碰到壶嘴,茶壶突然就唱起跑调的《退休进行曲》。
歌词断断续续的,唱到 "再也不用加班啦" 的时候,壶嘴还 "噗" 地冒了个水泡。小芽笑得直不起腰,头发丝儿上溅满了水珠,在太阳底下亮晶晶的。
"老斩!你这是磨刀还是搓衣板啊?" 老锅端着刚出锅的灵谷面从厨房冲出来,围裙上油泼面的图案都被油渍糊得看不清了,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鸡。
灶台上的七星灶还在 "滋滋" 冒火星子,他把面往石桌上一放,"昨儿新收的风铃都被你震得跑调了,小心半夜编钟敲你脑袋!"
老斩听了,"当" 地一声把刀背磕在磨盘上,火星子噼里啪啦往老锅围裙上飞。
他额角的旧疤跟着抖了抖:"净瞎扯!我给断刃小刀开刃呢 ——" 说着刀刃一转,菜畦边的小刀正削着灵萝卜,刀尖划出来的樱花纹闪着金光,连萝卜缨子都被削成小伞似的,"没瞧见小芽给风铃刻了樱花纹?刀得磨得比绣花针还细才配得上!"
老槐树下,铁铮正给生锈茶壶盖刻花纹。
他那头银发都快垂到膝盖上了,手里那把裂纹累累的旧剑却稳得很。
剑尖每划过一道樱花纹,剑身就幽幽地发蓝光,跟有龙魂在里头苏醒似的。
突然他故意手一抖,壶盖边上立刻豁出个大口子:"老斩你这刀工,比我当年打废的灵器还糙。" 说完弹了下壶盖,缺口处居然发出碰杯的声音,"你看,这样才够松韵居的味儿,不完美,但热闹!"
正说着呢,井底突然轰隆一声,井水倒卷着往天上冲,转眼凝成个大旋涡。
传送阵蓝光闪得人睁不开眼,井壁上的符文疯狂跳动,松韵居的九件灵器同时嗡嗡叫着飞到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