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谁叫我要死了呢——自然也不需要对我说什么好听的。”精灵淡声道,“不过我还是要说,撒谎确实不是什么好习惯。”
“……”
“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奥罗拉喃喃道,“那至少比我,你的心肠要好很多。”
格拉德却突然一阵恶寒,似乎对这样的夸赞感到不适。
不过也确实,没有任何人这样夸赞过自己。比起这样的褒义词语,似乎带有嫌恶意味的贬义词和他更相称。
于是格拉德站了起来,忽然地上前拨弄前面的炉火,生硬且刻意地转变了话题:“好像天要黑了。”
“你要吃点什么吗?”奥罗拉下意识地问道。
格拉德顺着点头,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我们先把他喊醒好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就是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的莫诺。迷迷瞪瞪听到两人说要出去找东西吃,立即出声止道:“费这个劲儿干嘛?”
随后拎过一只山羊的脑袋,推销道:“这不有现成的?切碎了一炖,香得要命。”
刚说完这番话他就低头对着手里的山羊打量起来,似乎在思忖要怎么吃才好。但还没思考出结果,就收到了对面的两双死一般寂静的眼睛。
“?”
“我们不吃它们,那留着做什么?”莫诺不可置信道,“难道要带着回家吗?”
“……”
“……”
最后被架在炉火上烤的是一只路过的无辜野兔,莫诺一边在它身上刷油一边嘀嘀咕咕,具体在念叨什么也不需要多猜测就能知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可怜起这些畜牲来。”莫诺唏嘘道,“它们再可怜,也可怜不过我们……”
但话说到这里就突然止住了。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似乎他和格拉德,并没有办法在奥罗拉面前说这样的话。
毕竟这精灵,在不久后就要代替他们,不幸地死去。
“……”
“当然。”奥罗拉轻笑道,“但苦难从来是不能用来衡量的。”
“至少,我还教它们拼过字呢。”他垂下眼睛,“要是就这样让它们死了,于心不忍。”
在场的另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莫诺仍旧在翻动着灼烤野兔的木枝,格拉德则平视前方,不知道正想什么出神。
寂静的破败的岩洞里,只余下了炭火噗嗤燃烧,野兔表皮油脂滋滋外冒的细微破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