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指尖点在英伦三岛的位置。华威制药的总部就在那里,这家跨国企业去年刚因为隐瞒基因治疗药物的副作用被罚了二十二亿美元。“他们想干什么?”
“数据显示,这种技术能精准编辑至少一百七十六种已知单基因遗传病。华威已经申请了核心专利,准备建立全球基因编辑治疗网络。”周明远的声音压低,“更麻烦的是,印度、巴西几个国家的科研机构已经表态,只要技术公开,他们会立刻开展临床实验。”
林舟想起上周与巴西科技部的视频会议,对方代表直言不讳:“发达国家用了二十年解决的遗传病问题,我们凭什么不能用新技术缩短差距?”那时他还能用“技术不成熟”作为理由,可现在,CRISPR-δ的出现让这个理由轰然倒塌。
“把所有数据传到我的加密终端。”林舟按下地图旁的红色按钮,“通知团队核心成员,四十分钟后召开紧急会议。另外,帮我联系剑桥研究所的伊芙琳教授,就说我需要在论文发布前见她一面。”
伦敦希思罗机场的VIP通道里,林舟第一次见到了伊芙琳·沃克教授。这位年近六十的女科学家穿着洗得发白的羊绒衫,拎着磨损的皮质公文包,与同行的华威制药高管形成鲜明对比。
“林博士,你的准则很漂亮,但科学不相信纸上的规则。”伊芙琳的蓝眼睛锐利如鹰,“上周,我见了一对携带地中海贫血基因的夫妇。他们的前两个孩子都没能活过五岁,现在他们跪在我面前,求我给他们一个健康的孩子。你要我怎么说?告诉他们‘不行,因为准则不允许’?”
林舟看着她公文包上别着的徽章——那是国际罕见病联盟的标志。“沃克教授,1975年的阿西洛马会议,科学家们自愿暂停了重组DNA技术的研究,直到制定出安全规范。正是那次自我约束,才让基因工程得以健康发展。”
“时代不同了。”华威制药的首席战略官戴维斯插话道,他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闪烁着科技感的蓝光,“现在有超过三千万家庭在等待这种技术。我们已经建立了完善的伦理审查委员会,每个治疗案例都会经过七重审核。”
“包括生殖细胞编辑?”林舟直视着他,“你们的专利说明书第17页写着,CRISPR-δ可以精准修饰人类胚胎的PGD基因标记。这已经超出了治疗范畴,进入了基因增强的灰色地带。”
戴维斯的笑容僵了一瞬。电梯门打开,剑桥研究所的实验室呈现在眼前。巨大的培养箱里,数十个透明培养皿整齐排列,绿色的荧光标记显示着胚胎的活性状态。穿着无菌服的研究员正在操作显微注射仪,金属探针比发丝还细,却能像外科医生的手术刀般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