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沉沉地泼洒在城市边缘。远离了市中心的霓虹喧嚣，这里只有废弃工厂巨大的、如同巨兽骨架般的剪影，在稀疏的路灯下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灰尘的混合气味，寂静得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一辆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商务车，如同幽灵般滑入一座废弃化工厂深处，最终停在一座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铁皮仓库前。车门滑开，鹿玖几乎是被人从后面推搡着跌跌撞撞地爬出来，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感觉胃里翻江倒海——这一路，秦川开车开得跟逃命似的，他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秦川脸色依旧惨白，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哆哆嗦嗦地拿出一个造型奇特的黑色遥控器，对着仓库厚重的卷帘门按了几下。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卷帘门缓缓升起，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陛…陛下…就…就是这里了…”秦川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看向旁边那道如同标枪般挺立的身影。
李如玉站在仓库门口，深色运动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鸭舌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紧抿的唇线和一双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着冰冷寒芒的眸子。她没有看秦川，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仓库的黑暗，落在了深处某个点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混杂着冰冷机械气息和微弱能量波动的“场”，正从地下深处隐隐传来。戒备森严？很好。
“走。”一个冰冷的字眼吐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秦川一个激灵，认命地打开强光手电，率先踏入黑暗。鹿玖哭丧着脸，紧紧攥着口袋里那块冰凉的令牌，也硬着头皮跟了进去，感觉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仓库内部空旷得吓人，手电光柱扫过，只能看到厚厚的积尘和废弃的机器残骸。秦川走到仓库最深处一面看似普通的墙壁前，再次操作遥控器。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一条向下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通道。通道两侧镶嵌着幽蓝的指示灯，一直延伸向未知的黑暗深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和金属冷却液的味道。
“电梯…在下面…”秦川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带着回音，显得更加诡异。
三人沉默地沿着通道向下。越往下走，那股冰冷的、带着压迫感的“场”就越发强烈。鹿玖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总觉得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终于，通道尽头出现了一扇厚重的、泛着银灰色金属光泽的大门，门上没有任何把手，只有一个闪烁着幽光的复杂密码盘和一个虹膜扫描装置。
“终极防御系统…第一道门…”秦川的声音带着哭腔，“需要我的虹膜和最高权限动态密码…还有…还有生命体征绑定…一旦…一旦检测到我被胁迫…或者生命体征异常…整个通道…会…会瞬间充入神经毒气和高压电流…” 他看向李如玉，眼神充满了哀求，“陛下…三思啊！现在回头还…”
他的话戛然而止。
李如玉甚至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她一步踏前，站在那扇厚重的合金门前。没有看密码盘，也没有看虹膜扫描器。她只是伸出了右手，那白皙如玉、不久前还轻易点废壮汉胳膊、隔空击杀狙击手的手指，此刻正对着冰冷的金属门面。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