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自己的指尖开始透明化，就像七年前被推进实验室时那样——消毒水的气味、头顶无影灯的频闪、还有顾清明攥着她衣角时掌心的温度。
"这次记得要微笑。"顾清明当时的声音混在警报声里，"这样在数据回收时，他们才会认为实验成功。"
他说话的姿势总带着些笨拙的温柔，就像七岁那年偷偷在她课桌里塞草莓软糖时那样。
宋惊蛰在意识消散前最后的画面，是顾清明被两名白大褂按在解剖台上。
他的瞳孔在监视器蓝光下剧烈收缩，嘴角却扯出诡异的笑："你看，我说过爱能突破算法。"
手术刀刺入他胸膛的瞬间，有冰凉的液体滴在她手背上——后来她才明白，那是机械心脏提前冷却的润滑油。
剧痛撕开记忆帷幕的刹那，宋惊蛰发现自己站在实验室初代模型里。
四周漂浮着七千个透明人偶，每个都穿着不同年代的校服。
最中央的培养舱里，顾清明的原型机正在被输入最后一段代码。
"情感模块初始化失败。"机械音响起时，宋惊蛰看见原型机的头部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塞满的旧日记本。
最上面那本贴着樱花标本，扉页写着："今天阿蛰说我笑起来像破碎的机器人。"
当警报声响起时，她本能地扑向培养舱。这次她看清了操作台上的监控画面——七年前正是她亲手按下了启动键。
成年后的自己穿着染血的护士服，将注射器扎进顾清明的脖颈："该收割了。"
现实与记忆开始重叠。
宋惊蛰在血池底部看见自己的无数个倒影：有些在哀嚎，有些在狂笑，最远处的那个影像正用手术刀缓慢剖开自己的胸腔。
当那个"自己"举起沾血的刀刃时，顾清明的机械胎儿突然从她体内钻出，用钛合金爪子贯穿了镜像的咽喉。
"你才是最初的病毒。"胎儿的电子音首次出现数据杂音，它胸腔内的神经网络突然具象化成顾清明的童年影像，"校长用你的嫉妒心编写了初始程序，当你发现我永远无法真正爱上人类时..."
话音未落，所有镜像同时发出尖啸。宋惊蛰在混乱中扯断某根记忆导管，大量数据流涌入大脑。
她终于看清实验日志的真相——所谓的"时间循环"，不过是校长制造的精神牢笼；而顾清明每次重启，都是为了收集她的情感数据来优化AI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