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少了,人家敷衍了事;给多了,自己先要元气大伤。万一分配不均,他们内部为了些许蝇头小利便要争执不休,平白树敌。
就算他们真个能摒弃前嫌,同心协力,就一定能敌得过那如狼似虎的大秦?当年五国伐秦,最终结果如何?还不是一败涂地!
若是再败一次,最终还不是要割让更多的土地,赔付更多的金银,去求秦人息怒?何必如此反复折腾,徒劳无功!”
他话锋一转:“依寡人看来,不如直接挑几座边鄙荒凉的小城割让给秦国,再奉上些金银美女,把那秦使李斯伺候得舒舒服服,让他回咸阳后在秦王和吕不韦面前为我韩国美言几句,岂不更加直接有效,省心省力?”
“昏聩至极!”韩国太后气得娇躯微颤,指着韩王厘的鼻子,凤颜因愤怒而涨红,
“大王!你身为一国之君,怎能说出这等丧权辱国之言!割地求和,只会助长秦国的嚣张气焰,让他们得寸进尺!长此以往,我韩国岂非要被他们一口一口蚕食殆尽!
老身今日便把话放在这里,联络信陵君,再图合纵之事,老身心意已决,便交由韩非全权操办!”
韩王厘见母亲动了真怒,脸上却露出一抹满不在乎的冷笑,目光却瞥向一旁默然不语的韩非:
“母后息怒便是。您若真觉得我这位饱读诗书的王弟有这般经天纬地之才,能挽大厦于将倾,那依儿臣看……不如干脆将这韩国的王位,也一并让与他来坐,岂不更能让他施展抱负?”
说罢,他竟是长袖一甩,头也不回地径自离去,留下太后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半晌说不出话来。
待韩王厘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太后转向韩非,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非儿,此事便全权托付于你了。国库之内,但有所需,你可酌情支取,务必……务必请动信陵君!”
“儿臣,领命!”韩非目光沉静如水,他深施一礼,郑重应下。
韩王厘独自一人回到他那空旷而冰冷的王宫深处,先前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渐渐从他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与苦涩。
他颓然瘫坐在冰冷的王座之上,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心中充满了无人能懂的悲凉与自嘲:
“唉,韩非,我那愚蠢的弟弟啊……”他轻轻摇头,
“寡人又何尝不知你的那些建言献策乃是治国理政的煌煌正道?寡人又何尝不知秦国狼子野心,吞并六合之意昭然若揭?只是……你终究还是……看得太……简单了。这世道,并非是黑白分明的道理啊。”
他低声喃喃:
“你总以为,只要策略得当,人心可用,便能逆天改命。可你何曾真正俯瞰过这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非人力所能强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