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毅回道:“爷爷,那伙新来的梁军刚刚扎下营寨,派了一小波的斥候前来探查丰邑城池,不过被巡城的二弟发现,带兵去驱散他们了。”
胡斐闻言,皱着眉头,有些担忧的训斥道:“胡闹,怎么能如此大意!若是那伙斥候是诱饵,重儿岂不是就危险了,敌情未明,怎能轻举妄动,速速去将他给我叫回来!”
胡毅虽然觉得自己的爷爷有些太过紧张了,但还是十分听话的前去调集兵马,准备将自己的二弟接回来。
看着胡毅离开,胡斐的脸上,愁苦之色再次铺满。
他现在十分的后悔,若是当初自己没有相信孝旻和尚的蛊惑,现今的自己,应该还是大梁朝廷的丰邑守将吧,至少自己的子孙后代依旧还能保留一个官身,而不是和自己一样,成为十恶不赦的反贼。
可惜,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良家出身的武将尚且难以得到一个弃暗投明的机会,更何况他胡斐本就是一个半路受招安的山匪呢?
自己能做的,似乎只有杀死孝旻和尚这个罪魁祸首,稍稍发泄心中的愤懑,除此以外,好像什么也做不了。
胡斐走出大堂,他需要寒风帮他激活一下有些发昏的头脑,举目望向北方的天空,灰色的云层下,花白的飞雪纷纷扬扬。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往年要更冷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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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毡覆盖的营帐里,方信羽、程无咎、庄怀三人围坐在火盆旁,伸出双手,嘴里吐着白烟。
橘红色的木炭上,灰白的碎屑随着噼啪的炸裂声在火盆里乱蹦。
“他娘的,没想到淮州这鬼地方,冬天居然比天京城还冷!真是见鬼了!”
程无咎一边搓着双手,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盒子里面装着秘制的药膏,不仅能预防冻疮、皲裂,涂抹在皮肤上,还会微微发热,保暖御寒。
只是看着长得五大三粗,若是再添上一脸的络腮胡,简直和张飞没什么区别的程无咎在自己的面前又涂又抹的,方信羽心里着实有些膈应。
寒冬并没有成为大梁朝廷继续发兵平定叛乱的阻碍,当一个存在了七百年的皇朝发动起战争引擎时,后勤从来不是战争停止的原因。
但是对于白莲教的士卒而言,寒冷的天气,成为收割他们性命最锋利的屠刀,自从入冬以来,冻死的白莲教士卒人数,甚至比在战场之上被梁军屠杀的人数还多。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白莲教将领的短视,仿佛他们从来都不曾为冬天做过任何准备一般,而等到寒冬真正来临时,他们又绝望地发现,似乎除了抢劫平民百姓之外,他们筹集不到一点防寒的物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