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四年的题引不够鲜了。"张耆用拐杖挑起刘弇的下巴,"用新科举子的脑浆重制一批。"
护卫按住刘弇的肩膀,另一个人抽出把七凹槽的弯刀——正是石室里见过的那种。刀尖抵住刘弇后颈时,陈砚秋的柴刀已经脱手飞出。
金属碰撞的锐响惊动了整个仓库。弯刀被劈成两截,柴刀余势未衰,深深钉入金丝楠木棺。张耆的反应快得不像老人,他猛地拍下棺侧机关,三十七口棺材同时喷出浓稠的白雾。
"温如珏的孽种!"张耆的厉喝在雾气中回荡,"抓住他炼新题引!"
陈砚秋冲进雾中,肋间旧伤灼痛如烙。他拔出棺上的柴刀,刀锋划过黄绫,露出下面压着的密信——是欧阳修的笔迹:"……张耆私制题引三十年,凡知情人皆遭灭口。景佑四年锁院夜,吕相实为替其善后……"
信纸突然被血浸透。刘弇不知何时已爬到棺边,断腕在地上拖出两道血痕。他的喉咙被割开了,却仍用气音嘶吼:"……北……斋……有……"
一支弩箭贯穿了他的太阳穴。陈砚秋抬头,看见仓库二层的阴影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赵明烛的虹膜在暗处泛着妖异的双色,手中铁弓的弦还在微微震颤。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身旁那人:白麻衣,青铜面,左颊一道刀疤贯穿至颈——分明是已经死在石室的温如珏!
"赵大人?"周砚奴的惊呼被破空而来的箭矢打断。
陈砚秋拽着她翻滚到棺材后方。箭雨钉入棺木的闷响中,他瞥见"温如珏"摘下了面具——面具下是张完全陌生的脸,只有那道疤与温如珏一模一样。
"是替身!"周砚奴的独臂甩出铜钱,打灭了三盏灯笼,"张耆在故布疑阵!"
仓库突然剧烈震动。中央的金丝楠木棺缓缓下沉,露出个黑洞洞的暗道。张耆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暗道口,两个青铜面具护卫正往里面搬运题引。
陈砚秋刚要追赶,二层突然砸下个燃烧的油罐。火浪逼得他连连后退,眼睁睁看着暗道入口被烈焰吞没。浓烟中,赵明烛的声音从高处飘来:"北斋地宫……韩琦……题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