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归位。"
陈砚秋的声音在地下空间回荡。他眉心的"人"字印与两个青铜匣产生共鸣,匣盖同时弹开——"天"匣里是历代科举的原始试题,"地"匣装着被调包的考卷,而"人"匣空空如也,只在底部刻着个"癸"字。
韩似道突然扑向"天"匣。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匣中卷宗的瞬间,整个地下湖的水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巨大的水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当下景象,而是庆历七年那场科场大案的真实记录:
年轻的韩似道跪在题船里,正用朱笔修改运输清单;陈大在舱门外窥视,手中漕斗记着异常吃水线;而暗舱深处,十几个漕工被铁链锁着,手腕割开放血,将血墨注入特制的容器......
"不!"
韩似道疯狂挥舞断笏想打散水镜。朱衣吏们的铜弩齐射,箭矢却穿过幻象钉在自家主子身上。垂死的权臣跌入湖中,血水染红了漂浮的考卷。
陈砚秋走向青铜棺。当他将"人"字印放入空匣时,棺内的千年考卷全部飞起,在湖面上拼成完整的《科举罪言录》。那些被历代统治者刻意抹去的文字,此刻在金光中纤毫毕现:
"......取士之道,当如墨家尚贤,不以门第论......"
薛冰蟾突然拽着他后退。青铜棺剧烈震动起来,无数金线从棺底射出,连接着漂浮的考卷。这些承载着落第者怨气的纸张开始自燃,火焰却不是常见的橙红色,而是纯净的靛蓝。
"文脉净化......"薛冰蟾轻声道,"冤魂要超度了。"
燃烧的考卷灰烬盘旋上升,在穹顶结成巨大的漩涡。陈砚秋仰头望去,发现灰烬组成了清晰的图案——是九宫格!每个格子里都浮现出不同的人影:父亲在漕船上刻记号、孟九皋在鬼市背经、文雁迟折断铜尺、崔月隐血祭文枢台......
而中央的格子空着,形状与他眉心的"人"字印一模一样。
地下湖开始崩塌。陈砚秋和薛冰蟾跳入水道,被最后一股激流冲进汴河支流。浮出水面时,东方已经泛白,远处贡院方向腾起冲天的青烟——是明远楼在燃烧!
陈砚秋趴在河岸剧烈咳嗽,吐出的河水里混着金粉。薛冰蟾的机关带彻底报废,绿罗裙也成了破布条,但她手中紧紧攥着从青铜棺带出的一张残卷。
卷首题跋依稀可辨:
"嘉佑八年恩科,当绝天地之弊,复人伦之常......"
——正是三个月后那场恩科的原始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