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会,老太太又低声说道:
“中海,你的情况,我就不说了。你说说我,如果我不是刻意阻止小娥和柱子结婚,就让他俩去领了证,小娥柱子即便受到冲击,但终究是靠着我走到一起,只要他们还在四合院,我是不是至少也还有人照顾?你说,我们算来算去,都把自己算成了孤家寡人,你说这是造化弄人,还是算计太多旁人反而变成了算计自己,最后孤苦无依,彻彻底底坑了自己?”
易中海还是脸色煞白,嘴唇紧咬,始终一言不发。
“中海,我没几年好活了。或许这个冬天,也或许就在这几天;柱子看在往昔情分上,还能照顾我一日一餐,偶尔想起来还能陪我说两句话。我再差也就这样了。可你或许还能活20年、30年,你现在能跑能跳,可在过几年呢?怎么办?”
易中海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老太太轻蔑一笑:“你还在想你的小情人能顾着你?吴巧芹是怎么死的?你当我老婆子不知道?”
易中海脸色骤变,眼眶猛地一缩,嘴唇微颤,仿佛被雷击中般僵立当场。猛然间,被人直言不讳的点破的最大心事,如同在暗夜中被厉鬼掐住了脖子;瞬间将他心中的恐惧与惊慌无限放大,令他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只觉四周空气凝固,令人窒息。
老太太若无其事的锤锤双腿:“中海,只怕这个院子,知道你们半夜幽会的,可不知一人两人,你糊涂啊,中海!为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货色,活生生看着巧芹赴死,你现在每天回来可有一口热水?可有一碗热饭?她活着时,你衣服可曾有这么脏过?你闻不到吧,你身上怕不是已经比我还臭了~!”
易中海仍是在惊悚间,久不能言。
“中海,你能来看我老婆子,我很高兴,你要是听我的,就和柱子坦白,包括当年我们算计何大清离开四九城,包括你扣留他们兄妹抚养费,彻彻底底把身家都交给柱子。等你老了,你至少一日两餐无虞,要是还想像几年前把柱子当傻子,怕是你死了都无人收尸咯。”
“你怎么知道?柱子抚养费的事?”易中海惊慌失措问道。
“巧芹死之前一个礼拜,特意来找过我一次,她把她知道的一切,什么都跟我说了。她还跟我说,她感觉她要死了,就快要被你逼死了。她说她太累了,不想活了。”
“这个贱女人,她还在说累?她这一辈子吃我的,喝我的,连个娃都没给我生,连死都要污蔑我,是她,是她~!都是她~!!是她这一辈子都是在拖累我~!”易中海咬牙切齿低声咒骂。
聋老太太浑浊的眼里亮出一道精光:“中海,到底是你不能生,还是巧芹不能生?”
易中海更加震惊:“老太太,当然是巧芹不能生,我堂堂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不能生?她有多年妇科病,一直在吃药,您又不是不知道?”
“唉,中海啊,她人都死了,你还要往她身上泼脏水吗?巧芹那天来的时候,拿了北医和协和两家大医院的检查单,我虽然认字不多,检查单还是能认得全的。两家四九城大医院,都说她连妇科病都没得过,一直健健康康!陪你3、40年的枕边人,死了死了,你还要泼脏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