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何雨柱只觉得肺部肿胀得生疼，难受至极。他隐隐感到自己时日无多，即便再多回忆往昔，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地面冰凉刺骨，可他的手脚却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也是徒劳，于是便在地上多趴了一会儿。
趴着趴着，他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远，心中暗自想着：人心都是肉长的啊。
几十年前，聋奶奶还在世的时候，老太太总是穿得干净体面。从开始领取五保户津贴到去世，整个大院共同伺候了她将二十余年。
在那灾荒的年月里，大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可聋老太太却没被饿死，而且她的吃喝甚至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好上一些。
即便如此，聋老太太在临终前，还是把身后事分成了两份，后院的两间房留给了自己，其他的财物则都给了一大爷。就这么点东西分完后，自己和一大爷还得规规矩矩地磕个头，恭恭敬敬地送老太太最后一程。
和自己留给贾家的那些财货相比，聋老太太所付出的那点东西，简直不值一提。
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操办这些事的“人”不一样吧。人和人之间，终究还是有区别的。
一想到聋老太太，那太虚幻境里的半幅恶影又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何雨柱赶忙摇了摇头，不再去想。
他把思绪拉回到当下。
自己所求的多吗？对于自己亲手养育了三十年的贾家来说，自己不过是想和四合院里之前的三位大爷那样，求一个安稳终老的结局。可在贾家人眼里，这或许就算是自己的奢求了吧。
也许自己就应该像那个东北来客所说的他们民族的长辈那样，自己走进深山，这样大家才都能落得个“体面”。
呵呵，自己对贾家的恩情，如同再造。既然贾家人无论如何都偿还不起，又不甘心多养一个“老子”，他们便彻底撕破了脸，四合院的规矩也不守了，四九城的体面也不顾了，做人的底线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彻底不想再和自己有任何瓜葛了。要说恨吧，自己也不恨了。毕竟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就像个笑话。
从小，自己和妹妹就被父亲抛弃，亲爹抛家舍业去了保定拉帮套，可自己也没觉得有多恨。这或许就是何家男人的天性吧，改也改不了。别人对自己好，自己就加倍报答；别人对自己不好，自己也不屑去计较。
刚在太虚幻境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要说恨，最该恨的还是自己有眼无珠，错把鱼泡当成了珍珠。
趴了许久的何雨柱，费了好大的劲，才慢慢地在院子当中翻了个身，躺在前院的地上。他用手搭在眉间，遮住刺眼的阳光，两脚交叠，翘起了二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