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是风寒,而是心病。
一路走来,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承受了多少,但心里最清楚,沈之珩助她良多。
她喜欢温柔的男子,而他恰好就是这样的类型,但他的温柔像一场精心编织的梦,每一分体贴都恰到好处,让她忍不住沉溺。
有时候,云鸾也会恍惚,她想,这一生或许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沈之珩给了她安稳的生活,纵容她的任性,予取予求,甚至什么都不问就支持她那些害人的阴谋诡计。
在某些时刻,他几乎算得上完美。
可偏偏,他的爱里藏着强烈的占有欲,像暗处蛰伏的兽,随时可能撕破表面的平静。
他太敏锐了,敏锐到能察觉她每一次细微的犹豫。
云鸾知道,他心底有个深渊,那是任何人都不曾窥视到的地方。
她越是表现得顺从,他越不安,仿佛她的每一个笑容都是谎言。
他的不安化作更深的控制,像藤蔓像绳索一样缠绕着她,直到她连呼吸都觉得沉重,甚至将两人之间原本就有些疏远的距离逐渐拉远,以至于到了今日这般局面。
到底是命运的捉弄,还是什么,云鸾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们相遇的时候已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再次相遇的时候,却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兄妹。
命运已经反反复复地告诉她,他们就是一段孽缘。
可是如今,她已想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爱谁恨谁,皆由她自己来选,她想要一段真正由自己来掌控的人生。
薛晗终于得到了机会来看云鸾。
听说她病了,从得到这个消息到今日已过去了十日,这十日中他被父亲盯着不得出家门,沈府他更是进不去。
今日正巧,父亲带着他来沈府与苏老等人议事,却不见沈之珩,听说他进宫了。
趁着这个机会,薛晗便偷偷溜了出来,专走那无人的小道,从重重花墙上翻进来,落地的时候就在灌木丛间,正发愁如何寻云鸾,一抬头就看见远处,一个少女坐在水榭的美人靠上发呆。
她披着一件素白的薄衫,墨发松松挽着,未施粉黛的面容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透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