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鸾与薛晗说完了话,便催他回屋去,她知道片刻后沈之珩便要回来,便早早的离了他的院子去外头园中一处凉亭里坐着。
园中的下人很快上了茶水和点心,待四周无人,阿采突然问:“姐姐,你喜欢薛小将军?”
“喜欢他?”
云鸾下意识反问,也不知是在反问阿采还是反问自己,随即,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嫁人。”
不想嫁人,不想像纸鸢一样被一根线牵着,永远得不到自由。
阿采听了,欢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扑到云鸾膝前,仰起被日头晒红的小脸:“姐姐不嫁人,那阿采就永远陪着姐姐也不嫁人了!”
“傻话。”云鸾笑着去捏她鼻尖。
“哪里是傻话,嫁人有什么好?”
说起这个阿采就来气,“昨日盛姑来同我哭诉,说她那个青梅竹马同别人定亲了,还上门来羞辱她,盛姑拼了命的从那种地方逃出来,那男人竟然嫌弃她已经……已经不干净了,真是气死我了!”
云鸾微微一怔,原来昨日院中的一番动静竟是这般原因。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云鸾一瞬间竟感同身受,低声对阿采道:“等回去的路上,我们去看看盛姑,至于薛小将军,你以后千万不要在大哥哥面前提他,知道吗……”
正说着却见沈之珩从远处月亮门进来,白衣玉簪,一派清风霁月。
他本就生了一副惑人的骨相,许是心情还不错,看过来时,眼尾微挑似含了三分春色,偏头睨向云鸾时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教她心头一颤,连忙闭了嘴。
沈之珩一路分花拂柳而来,站在亭外,见她已在此处坐着,一旁有服侍的阿采,再看阿采怀中,已没了那领斗篷和食盒,便问:“妹妹已谢过明远了?”
云鸾不答。
沈之珩见她眼角发红,撇过头不看自己,思来想去,猜到是先前那会儿在车中唐突她了,当着众人的面没好发作,这会儿许是还在心中生着闷气呢。
于是转眸看向阿采,“你先下去。”
阿采看了云鸾一眼,云鸾点点头,阿采便躬身退了下去。
沈之珩坐下,拎起茶壶给两人都倒了杯清茶。
园内春水漾碧,闲阶染翠,一庭花正烂漫着,远处新柳垂金,夭桃晕粉,有莺啼恰恰,四周无人,唯有两人身前的芍药开的正艳。
她不看他,却只是看那芍药。
那芍药是名贵的“杨妃出浴”,花型饱满优雅,沈之珩一眼就瞧见了其中一朵开的最盛最艳的,伸手折下,递到云鸾面前。
云鸾望着那被折断的芍药,微微蹙眉,“哥哥好端端的折它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