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珩冷笑。
真是不听话。
还是得捏在手里,任她如何费尽心机张牙舞爪都跑不掉,挣不脱,才能让他安心。
于是,不再说什么,转身便离去了。
——
红药进屋服侍云鸾沐浴,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屋内氤氲的水汽还未散尽,她取来素帕,仔细为云鸾绞干发尾的水珠。
云鸾全程一言不发,任其摆布。
外头有人送来汤药和蜜饯,云鸾只淡淡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红药见她坚持不肯喝药,便道:“四小姐,莫要拿自己的身体赌气。你身子本就不好,又受了风寒,若不仔细调理,怕是要落下病来。”
“四小姐?”云鸾自嘲一笑:“我如今还算哪门子小姐,喝了药被送回沈家,任由那帮人羞辱吗?”
见她耍起性子,红药忍不住轻笑。
“公子说了,只要他在一日,你永远是沈家的小姐, 那样的事,再也不会有了。”
云鸾冷笑一声没说话。
红药见她如此,便知她根本就不信,干脆说起落月谷之事。
“落月谷一事……公子原先不知二老爷被石先让所掳,楚淮追了石先让一路,好不容易才在落月谷设下埋伏,他与秦朝的落石之计,也仅仅是将他们堵在谷中活捉,可谁能想到谷中会真的发生地动?”
红药拿起勺子,慢慢搅拌着汤药,轻声说,“四小姐实在不应该同公子争执,还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听红药如此说,云鸾倒是想起了方才在亭中那一遭。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摔死。
她本就没打算寻死,只是那栏杆年久失修,又遭了风雨侵蚀,脆弱不堪,那一刻,她也是怕极了的。
红药看了看云鸾的神色,原本不想说,但最后还是忍不住柔声劝慰道:“四小姐。咱们女子能屈能伸,一时的委屈算得了什么?公子是个极好的人,你只要软声哄着他些,何愁他不能帮四小姐你呢?姑娘忘了,往日公子可是最疼四小姐的。”
最疼她的么?
云鸾心中冷笑,倒是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那时,她还没有跟沈之珩学射箭,有一日,她在他书柜的夹层里无意间发现一柄精巧的小弓。
那弓不过寻常弓箭的一半大小,柄上镶嵌着各色宝石,花里胡哨的,两端雕刻着陌生的纹路,看着像是年代久远的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