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了。我恨自己忘了这一环。临行前应该用砂纸磨粗手掌的。
表面装出呆傻的样子,含糊道:"不是种地,是包工头,搬砖的,不下地干活。"
"老子见过的泥腿子比你吃的米都多,装你娘个臭比!"
他手往腰里一摸,掏出把开山刀,在我眼前晃了晃,"说实话,你是什么人?打哪来?"
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扯着嗓子嚎了一声,猛地撞向旁边的车厢,额头"咚"的一声砸出血来。
接着双目圆睁,瞳孔上翻,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活像羊癫疯发作。
"什么鬼东西!"那马仔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
我咬破嘴唇,混着血沫子倒在地上打滚,口中念着胡话:"菩萨饶命!观音显灵!二大爷别杀我!"
老鼠走过来,踢了我一脚:"疯子罢了,管他作甚,耽误功夫。"
马仔犹豫片刻,又看了看我痴傻状的表情,啐了一口:"他妈的晦气!神经病也敢走这条道?"一脚把我踹回车厢,"安分点!"
回到车厢,抹去额头的血,心跳依然如擂鼓。这次算是混过关了,但前路更是龙潭虎穴。
入夜后,车子一路向北,穿过崎岖的山路。雨下得更大了,哗哗打在车棚上,如同催命的鼓点。
车内混浊的空气中,不断有人呕吐或失禁,恶臭熏天。
有老人开始说胡话,两个小孩哭得昏了过去。
只有那几个中年汉子还算清醒,大家互相搀扶着,靠墙根蹲着,节省体力。
凌晨时分,车子停下,远处有水声。武装分子拉开门,拿枪指着我们:"都下来,过河!"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到前方是条湍急的黑河,水面漆黑一片,不时有水花翻腾,河面足有三十来米宽。
"下水,快点!"马仔们用枪托驱赶着我们,"游过去,不会游的跟着走,磨叽的就地解决!"
河水冰冷刺骨,湍急的水流几乎要把人卷走。
我抓着河床的石头,一步步挪动,水深及胸。
前面隐约有人影在水中挣扎,绝望的惨叫声淹没在流水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