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婉笑得直拍大腿,从袖袋里摸出几个铜板让春桃递过去。老乞丐接了钱,忽然凑近轿帘压低声音:"小姐,小道消息——柳氏那老婆子在路上又吐血了!解差说她天天拿头撞囚车,头发都撞掉一半啦!"
轿子行至前门绸缎庄,沈微婉忽然抬手叫停。她掀帘望去,只见临街橱窗里挂着崭新的年画——戴瓜皮帽的老婆子趴在黑漆算盘上,算珠滚了一地,嘴角还挂着滴血,旁边用狂草题着八个大字:"婶娘算盘,算死自己"。
"这是谁画的?"沈微婉指着年画问迎出来的掌柜。
绸缎庄掌柜见是她,笑得满脸褶子堆成山,拱手道:"是城西的王画师!他说您在诗会上那手《出师表》惊天地泣鬼神,特意泼墨画了这年画,昨儿个刚上架就卖了三百张!"
春桃凑近细看,见年画角落用小楷题着"仿沈大小姐打油诗意",旁边还画了个扎双丫髻的小姑娘,怀里抱着颗比人还高的大白菜,可不就是沈微婉的模样?她忍不住戳戳画中人的白菜叶子:"小姐您瞧,这白菜画得跟真的似的!"
沈微婉正哭笑不得,忽然一阵马蹄声停在轿前。七皇子萧煜翻身下马,玄色大氅上落着雪沫,手里却扬着张年画:"微婉,你看本王淘到了什么?"
画上的柳氏对着算盘吐血,旁边配着"三千两银打水漂,婶娘气成猪肝色"的打油诗。沈微婉挑眉:"殿下也赶这潮流?"
萧煜走近轿帘,雪松香气混着雪意飘进来,他压低声音:"本王买了十张,打算贴在王府库房梁柱上,让管账的小厮天天看,省得学柳氏动歪心思。"他顿了顿,眼尾含笑,"更有趣的是,听说柳氏现在出门得戴三层帷帽,前儿个有个顽童掀了她帷帽,当场唱着'婶娘算盘精'跑了三里地。"
沈微婉笑得前仰后合,却见萧煜递进个描金食盒:"知道你惦记御果园的冻柿子,本王让他们踩着梯子摘的最新鲜的。"
食盒打开,里面码着十数个黄澄澄的冻柿子,表面结着晶莹的霜花。沈微婉拿起一个咬下,冰凉甜糯的果肉在舌尖化开,忍不住眯起眼:"还是殿下懂我。"
萧煜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模样,眼神软得像春柳:"对了,父皇方才召见,说婚期就定在腊月初八,让你准备准备。"
"噗——"沈微婉一口冻柿子差点喷出来,手忙脚乱接住掉落的果肉:"这、这么快?"
"不快了。"萧煜伸手替她理开被风吹乱的鬓发,指尖擦过她耳垂时微暖,"本王从看你拿泥巴糊弄柳氏那天起,就等着这一天了。"
回到将军府,老管家捧着一叠烫金帖子迎到垂花门:"大小姐,各府送的贺礼帖子都在这儿,还有......"他递上张年画,"这是七皇子殿下让人送来的,说给您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