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你在第七段的轮指过渡,以及尾声部分的强弱处理,尚有几分生涩。”
“不曾想公子亦深谙琴道,竟一语道破关窍。”
弄玉抬眼望来,笑意中带着几分惊喜。
“略知一二罢了。”
沈浪含笑起身,踱步至少女琴案之侧:“可需我从旁略作指点?”
“若蒙公子指点,自是求之不得。”
见状,一旁的红瑜拍手欢呼:“公子好厉害!连琴都懂!奴婢听了这么多年,却连宫商角徵羽都分不清哩...”
“各有所长罢了。你那一手按摩的功夫,不也是难得的天赋嘛。”
沈浪回头一笑,轻揉她的额头。
弄玉本欲起身让位,却不料沈浪径自在她身后坐下。
双臂自然环过她身侧,几乎将她拢入怀中,下颌轻抵她肩头。
这般亲密姿态,惊得弄玉浑身一颤,脸颊酡红,连话音都支支吾吾起来:
“公子,别...这样,我...”
“凝神静气。”
沈浪声音低沉,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我在教你抚琴。”
他双手已轻覆在她手背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激起她一阵战栗。
弄玉下意识望向红瑜求助,却见对方正捧着脸满眼羡艳,浑然不觉她的窘迫。
弄玉:“......”
理智虽催促她该将他推开,可一时间又陷入犹豫,倒是让她失了先机。
这些时日的相处,沈浪的神秘、从容与风趣,早已悄然沁入她心间。
而就在她心念摇曳间,沈浪已执起她的纤手,在琴弦上徐徐引奏。
初时音调舒缓而深澈,如一声跨越千年的呼唤,又如初见时那一刹心动。
不知不觉,弄玉渐渐陷入恍惚。
继而旋律转急,炽烈奔涌,似情潮难抑、相思成疾。
再到后来迂回婉转、缠绵悱恻,如诉尽衷肠、誓约三生。
仿佛听见琴声深处真切而灼热的告白,弄玉先前的羞怯不适悄然消融,化作一缕难以言喻的甜蜜,萦绕心尖。
直至一曲终了,沈浪起身离案,她竟觉得身心一空,莫名生出几分失落感。
“感觉如何?”他笑问。
“原来公子琴艺竟这般超然。”
弄玉迅速收敛心神,柔声应道:“若这只算略知一二,弄玉怕是再无颜抚琴了。”
“好吧,那我改口,略懂八九,总可以了?”
他语气诙谐,惹得弄玉与红瑜皆掩唇轻笑。
“只是...”
弄玉忽又垂首,声若蚊呐,耳尖微红:
“弄玉愚钝,尚有二三处未能参透...不知公子可否...再指点一二?”
闻言,沈浪嘴角微挑。
看来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终于初见成效。
“自当奉陪。”
他再度上前坐下,自后轻轻拥住那柔软的娇躯,嗅着她发间的清香,执起那双柔若无骨的玉手,覆上琴弦。
而这一次,弄玉未曾退缩,反而身子微微后仰,倚在他肩头,任由他引领指尖,奏响琴音。
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她的唇角忽然绽放出一抹极为动人而甜美的笑意。